“后来,我通过培训考核,进入了国遗部,以身作则证明了神与妖不只能被泯灭,也可以融入当今社会,为社会发展做出贡献。凌院士随之上报了古神寻迹项目,国家通过了。”
“……然后就有了我?”
“嗯。”凌星未眉眼全是温柔。
车子一路平稳,出了市区,进入了大山。
容樽看着蹒跚而上的山路,“他家住的这么远吗?”
“有点远,快了。”
等车在山里开了一个多小时,停了下来。容樽没有看到高楼,只有一个很大的园林,里面青柏苍郁,一块块墓碑安静地耸立在那里。
“凌……去世了?”容樽微愣。
凌星未拉住了容樽的手,轻笑道:“我接管国遗部都三十年了,凌院士十年前就去世了。”
“三十年,没有人把你当做妖怪吗?”
“倒是经常有人问过我的保养秘方。”凌星未开了个玩笑,又道,“这是国家该操心的事,科学理由总能编的出来,关我什么事。”
“也是。”容樽见他心情还不错,跟着一同走进了墓园。
凌院士的墓碑位置很好,在墓园的里面,走过去时见已经有人在了。听到脚步声,一位中年女子回过头来,见到二人,愣了一下,“凌大哥?”又看向容樽,“这位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中闪着激动的光,“容容?!”
“咳咳!”
容樽还没来得及诧异,就听凌星未突然重重咳嗽两声,“凌云,你怎么在这里?”
“丫丫今年跟他爸爸回老家过年了,我得加班,便想着正好来看看爷爷,你怎么今天也来了,又不是忌日?”
“我每年都是今天来。”凌星未说道。
凌云想了想,忽然明白了。
三十多年前的今天,他们一家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爷爷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
那时的爷爷都已经退休了,从初一到十五都没有回家,家里人都很担心。
后来,他领回来了一个青年,像对待孙儿一样的教他什么能做,什么不可以。青年很聪明,他对每个时期的历史都很了解,对现在的文字和许多事也都清楚,只是太过冷漠了一些。
好像被交到国稳部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爷爷说他不是逃不走,是根本不想活了。
目如死灰。这是她年幼时对凌星未的第一印象。
青年在他们家住了下来,那段时间全家人都很紧张,因为他的原因,家里每个人都成了国家监控的对象。有人也有怨言,但爷爷一如既往地耐心对待着他,和蔼、慈祥。
她记得有一天,爷爷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凌星未看,青年不解地扬起眉。
爷爷说道:“这是古神寻迹项目,启动了它,或许就可以唤回你所等的人了。”
她看着青年的眼睛渐渐的有了光彩,漆黑如墨,深邃若潭。
从那一天起,凌星未才渐渐向如今的凌部长转变,他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快速成长起来。
短短八年,他便由一个即将被以破坏社会稳定罪判刑的“恐怖分子”,变成了一个沉稳可靠可以撑起国遗部一片天的部长。
“祭品带了吗?”
“带了带了。”女子连忙把东西摆好,还不忘跟容樽说话,“容大人,您叫我凌云就行,这位是我的爷爷。刚认识凌大哥的时候,我还只有六岁,现在我女儿都六岁了,凌大哥还是这么年轻。”
“你知道我?”容樽听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知道啊。”凌云笑笑,“小徐向我问过年轮盘的事。”又斜眼瞅了瞅凌星未的反应。见他嘴角抽了抽,笑的更开心了。
凌星未瞪了他们两人一眼。
回过身去,男人站在墓碑前,身子挺拔。青柏葱郁,风吹过有声。
“凌老,今年还是敬您一杯酒。”墓碑上的老人面容慈祥,凌星未看着他,将一杯酒洒进了土里。
容樽默默的,退到了一边,不一会儿,凌云也走了过来。
“你好像有话要说。”容樽温和地看向她。
凌云笑了笑,目光遥遥移向墓碑前的黑衣男人,面上露出怀念的神色,“真好,爷爷若是知道了他终于等到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都是,怎么跟你们说我的?”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嗯?”容樽惊讶地半眯起眼睛,“那你怎么那样叫我?那个称呼,小徐可不敢叫。”
凌云“哈哈”又笑了一会儿,“容大人,我从小跟凌大哥一起长大,早就把他当做了亲哥哥,刚刚失礼之处,您可别见怪。”
容樽发现这个女子真的很爱笑,小时候肯定跟二丫一样,是个活泼性子的小丫头。
他似是有些无奈,眉眼又带着包容,道了句,“不碍事。”
凌云看着呆了呆,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正了正色解释道:“其实我们并不清楚您是谁,只知道是从前跟凌大哥生活在一起的一位很厉害的古神。他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但我们却清楚,您就是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每次他要坚持不下去了,或者又想要就这么死了算了,爷爷就会跟他讲容容。讲若是他就这么去了,等容容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该会多么孤单。”
容樽脸上的淡笑渐渐的消失。
凌云叹了口气,好像要一下子把这些年凌星未遭受的磨难全都告诉他。她一直都觉得凌大哥太苦了,那些遭遇他自己不会说,但她却认为,他是需要有个人来一起分担的。
而这个人,非容容莫属。
“为了能证明自己不会对社会造成危害,从而启动古神寻迹项目,凌大哥经受的不是常人的训练,绝不是如今国遗部下面的那个培训处比得了的。再加上被检查出有极度的心里抑郁,吃了很久的药进行康复,他不断催眠着自己,又重新塑造着自己,终于使得全身焕然一新。”
“还有每年他都要经历一次涅盘重生后遗症的折磨,焚烧究竟有多痛我们不知道,只知道每年的那个时候他都会独自离开,而且回来的时候一年比一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