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脚步声离近,他立马闭眼,只留一条小小的缝。看见星未站在门口,见他还没有醒,便也不催,轻着脚又离开了。
跟星未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是很舒服的。
自己什么时候想起了,外面总会是备好温度最适宜的饭菜。
……
“师父,饭做好了。”门外传来成连轻轻的敲门声。一瞬间,容樽竟然有一种是他打破了这种宁静感觉,烦躁地翻过身去,“我不吃!”
成连耐着性子,“您刚回来,一定没有休息好,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见里面没动静,他没办法,只得又道:“星未还在外面,您……”
“别跟我提他!你也走!都走!”
成连还是第一次见容樽发这么大的脾气,有些被吓到,生怕把他再惹怒了,“是是是,师父我这就走,您别气着身子……”悄悄退了出来。
绕梁站在门口,揉着腰,看着他灰溜溜的模样,轻笑一声,“怎么,闹崩了?”
成连摇了摇头,“走吧。”
绕梁“啧”地慢悠悠转过了身,“那个老家伙啊,就是被你们给宠坏了。越求着越上脸,等没人理了,自己一会儿就出来了。”
成连不愿意了,瞪他一眼,“你脾气也很坏!要不要也晾晾你啊?”说完,成连走了,留下绕梁一阵晃神。
良久,他艳丽的嘴角轻扯了下,低喃道:“有什么好晾不晾的,谈不来了,无非就是个一刀两断,有什么好纠结的。”
一整天都没有人敢去招惹容樽,不知是不是绕梁的话有道理,到了晚上时候,容樽一个人揣着手从里屋走出来了。
众人正围坐在炕上嗑瓜子,见状都是一惊,然后纷纷让开一个座位,九霄光着脚“铛铛”跑过来拉他,“大人快上来!”
“师父,您想吃点什么吗?”
容樽恹恹地摆了摆手。
“稍微喝点粥?”
见容樽不耐烦地抿起嘴,成连也不敢再提了。
“你们在聊什么?”容樽坐好了,抓起一把瓜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
白犼一下子窜进了他的怀里,转了两个圈,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地窝下了。
“听春雷哥讲他跟那个小金毛的故事。”九霄嚷着道。
“小金毛?”
“就是那个满头金毛的小子!”九霄说着,比了比自己的头发,被春雷敲了一记。
“什么小子小子的,满嘴胡话。”
九霄扁起嘴,容樽笑了笑,目光瞟到门外挺直站着的高大男人,嘴角笑意就凉下去了,轻呢道:“下雨了,怎么不关门?”
外面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一会儿了,没有很大,也没有打雷。
众人将头都转向了外面的人身上,笑声都僵住了,像是刻意营造的氛围已经装不下去。成连叹口气,对容樽道:“师父,星未已经站了一整天了,让邻里邻居看着也不像样子啊,不如……”
容樽斜睨了一眼,“你不是给他递了伞?”
成连瞅了眼凌星未脚边的雨伞,苦笑道:“他自己连防雨结界都不愿设,我给伞又有什么用?”
容樽扯了扯嘴角,转过身来,背对着,懒洋洋靠在了垫子上,“我结界早就撤了,他自己愿意在门口装可怜,关我什么事?”
“……师父?!”成连睁大了眼睛,扭头往门口看去,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干的事,但见自己进进出出一点影响都没有,说不定就只有一开始挡了那么一下下,“那,那我去让星未进来了?”
容樽低着头嗑瓜子,没有答话。成连乐呵呵地正准备下炕,就见一个金毛小子风风火火用书包挡着脑袋跑了进来。
窜进来了后,又扭头疑惑地看向门外站着的人,“凌部长?你怎么不进去,身上都湿透了!”
凌星未没有说话,金璟还想问,就听到春雷叫他的声音,立刻把凌星未抛到脑后,屁颠屁颠地跑进门了。
凌星未看见他进去,嘴唇动了动,他不知道这个结界对他开放了没有,那人没有开口,他决定还是继续乖乖在门口站着。
“阿春!我来接你了!”少年先是跳起来挂到春雷脖子上,仔细打量两遍,见没有瘦也没有黑,嘿嘿笑了两声。他把心中这些天产生的思念自动转化为了兄弟之情,勾着他的肩,“去了这么久,好玩吗?”
“好玩。”
“真的啊!那下次能带我去吗?可以吗?”
“小璟,你这几天怎么样?”
“还好,整天放了学去篮球队里训练,明天就要在区里打比赛了,到时候你们都来看啊!”
春雷摸了摸他的头。金璟笑笑,这才想起来外面的人,奇怪地转向容樽,“哎对容老板,凌部长在门外站着呢!他这是要干嘛?”
容樽吐出一颗瓜子皮,不紧不慢地撂了下眼皮,正看见门外那人一脸希冀又带着丝委屈地看着里面。
鼻子轻哼一声,“他爱站,就让他站着。”
他不仅早就把结界撤了,还一直用神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凌星未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就这么看了多久。
他就想看看,那人什么时候才会闯进来。谁知这会那人怎么会这么乖,他没出声,他就这么站着,大有站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的意思,以凌星未的体质,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雨而感冒的,只是看着有些狼狈罢了。看着他的黑发被雨水打湿,水珠又顺着棱角分明的脸滑下,引入脖颈衣襟中,容樽垂下眼眸,“现在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苦肉计,谁还能心软不成?”
不到半个时辰,容樽翻身坐直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还一动不动地立在门口。
见他看过来,凌星未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抿紧了嘴唇。
转瞬,容樽白衣一闪出现在了凌星未面前,他同样也没有设结界,被雨水很快打湿了发丝和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