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不是镇上的人,跟我一样都是山里人。”薛川说着,将剥好的瓜子仁,放进张蔓儿的手心里。
这种动作,他做的多了,随意自然,也没有觉得在人前是秀恩爱的行为,有何不妥。
看着张蔓儿吃的一嘴的香甜,又继续剥着瓜子问她:“蔓儿,还要瓜子吗?我继续给你剥?”
“好啊。”有人愿意剥瓜子,张蔓儿自然乐的轻松自在。
这吃的瓜子有些多了,她感觉到口渴,就到了一杯茶水,自顾自的斟饮起来。
石晓静坐在桌边有一会了,她茶盏里的水已经见底,也不见薛川招呼她,给她斟茶倒水。
他眼里好似只有那小媳妇,围着她团团转。
“薛川,这茶水看起来不错,你还挺会品茶的。”石晓静不忍被冷落,笑着说着。
想引起两人的注意,好加剧她的存在感。
薛川面色平静,有些惊讶道:“石小姐,说笑吧,这只不过是茶楼里最普通的茶叶,肯定不能跟你平日喝的上等茶叶比,你知道的,我是个粗人,也不知怎么招待你。”
对他来说,石晓静就是个陌生人,除了初次来武馆,被她招入旗下,有过一面之缘,后面几乎没碰过面。
“……”石晓静脸色一僵,一直都在身后默默关注他,却被他当做外人。
他只顾着关照他的小媳妇,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吗?
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吗?
石晓静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舒适感,看着张蔓儿的眼神带着羡慕,那夹杂着一丝复杂的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被这道若有似无的眼光扫荡着,张蔓儿有些不自在,拉着薛川起身道:“相公,这戏都听完了,我们出去逛逛吧,不是说还要放莲灯许愿吗?”
湖边,莲灯,许愿,肯定比干坐在这更加有趣。
“好,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薛川捏着她的小手,一脸宠溺。
石晓静惊讶他的温柔,叹息铁汉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只因对方是他的小媳妇吗?
这一刻,有种名叫嫉妒的嫩芽,破土而出。
张蔓儿能得到薛川这么好的男人倾心相待,真是好福气。
不像她,形影单只,连听戏曲,看花灯,都是带着丫鬟来。
“你们夫妻要去放莲花灯,那我们就此告别。”石晓静笑的落落大方,玉手轻拂,将轻纱遮面,覆盖精致的容颜,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婷婷袅袅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相公,那我们也走吧。”
薛川点头,唤来伙计算了这账单,给过一点碎银后,就牵着张蔓儿的手出去了。
一出来街道,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浪潮。
夜幕漆黑,这些花灯就如耀眼的星星一般,点缀着黑夜,发出光亮。
街上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见有舞狮子,很多人闻讯赶去。
拥挤的人群冲散了两人紧握的手,等张蔓儿一回神,身旁早就不见薛川的身影。
附近都是人,被人潮拥着往前挤,待张蔓儿有空隙停下来时,就听见前面一阵欢呼,有很多年轻的公子们,姑娘们带着各种好看的面具,拿着手里的小木盆,泼着水。
地上一片水花飞溅,张蔓儿提起裙摆,快速的躲过,裙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泼到了一点水。
这什么情况,在玩泼水节吗?
她正抓起裙摆在一旁拧时,就见卖面具的小贩,举着手里的一堆奇形怪状的面具,走过来兜售道:“小姑娘,这是一个人出来的吧?”
由于张蔓儿装扮随意,发髻也随意。
她并没有按这边的风俗,梳着妇人的发髻,都是怎么随意怎么来,再加上她脸蛋娇嫩,长得好看,怎么看都像未出阁的姑娘。
见小贩问她一个人出来吗?张蔓儿先是点头,后面又是摇头。
跟薛川一起出来,随着人潮被挤散后,才变成一个人的。
小贩只当她是害羞,指着湖边互相泼水的男女道:“姑娘,今个是乞巧节,每年莲湖边都会有泼水的活动。这是年轻公子姑娘们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对谁有意,就对谁泼水。”
原来如此,她原本以为这是节日的一种娱乐方式,哪呈想这是年轻男女互生爱慕的一种方式,在这种节日里,这也倒是应景。
“挺有意思的。”张蔓儿笑道,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惊艳了很多在泼水的公子。
想不到,这些古人也这么会玩。
小贩只当她是来了兴趣,更加卖力的推销起来:“这表达爱意是件含蓄的事,因此参加活动的男女都会选择带上面具泼水。若是双方都互相泼水,就可以单独到一边,卸下面具认识。”
听起来挺有趣的,但她一个已婚人妇,就不适合玩这个了。
张蔓儿连忙摆手道:“谢谢,我不需要。”
小贩还以为她是怕这价格贵,立马道:“姑娘,这面具不贵的才五文钱一个。”
“不好意思,我用不着的 。”
“怎么会用不着呢?姑娘生的那么标致,一会准能在这遇到心上人,就买一个吧?要不我给你算便宜点,三文一个卖你?”小贩难得看到一个合眼缘的姑娘,自然不忍错过这丝机会。
于是在泼水的现场,就出现这样一副画面,张蔓儿退着走,拿着一大堆面具的小贩追着她喊道:“姑娘,就买一个吧。”
哗啦一阵水声,一小盆的水泼到了张蔓儿的身上,在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
就听见附近围观的百姓起哄道:“哦,有公子泼了一个美貌的姑娘。”
“是啊,这位没带面具的公子天人之姿,玉树临风的,看着这姑娘清新脱俗,被这水泼的那瞬间如清水芙蓉。”
“这金童玉女,是我今晚看过最登对的一对了。”
围观的人群中,张蔓儿懊恼的掏出袖中的手帕,给自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积水,心里腾腾升起一股怒火。
她可没参加这活动,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泼了她?
夏天的衣裙面料本就轻薄,这么被水一泼后,将曼妙的身姿展现出来,张蔓儿下意识的护住胸前,掀起红润的唇大骂道:“是谁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