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连铁生感动了一把,一想到衙门最近的糟心事,他也是一脸苦笑:“一言难尽,也没什么大事。”
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说好帮薛川查清中毒事件,但现在都没有新的进展,刚有了一点眉目时,所有的线索就中途断了,好像被人刻意掐断的。
薛川跟连铁生在一起共事有五年,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还是能窥视出一点痕迹。
薛川目光清明,语气婉转:“连大哥,有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不要执着了。”
聪明如他,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薛川都提到了这个话题,瞬间就激发了连铁生骨子里的傲骨:“什么过去了?那你就白白牺牲了吗?你猜的没错,我是在查你那中毒的事,对于县衙大人的作为作为,我越发的看不明白了。”
他看不明白,县衙大人对薛川的冷淡。
他看不明白,衙门最近的大换血,很多兢兢业业的老捕快,被安排了不重要的岗位上。
而中途插进来的那些捕头捕快,分明就没有多大的真本事,却都掌管着衙门的重要位置。
县衙大人究竟在想什么?真的是为百姓做实事的吗?
他越发的看不懂了,但薛川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看的比谁都明白。
县衙大人是人是鬼,他已分清,只不过他是个平民小百姓,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没必要去操那份闲心。
他没死,已是县衙大人心中的一根刺,也不知道这根刺何时能爆发,会不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薛川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桌底下的手紧紧握住张蔓儿的。
茶桌上风起云涌,张蔓儿见这两人心情有些沉重,不免的打趣道:“你们别愣着了,吃点东西,这家的点心不错的。”
连铁生叹了一口气,起身告别:“薛川,弟妹,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都被人跟踪了,他现在是什么心思也没有。
“好,那连大哥去忙吧,今个的事多谢你了。”张蔓儿说着见连铁生唤来小二想要付钱,就抢先付了。
回到雅间,看着薛川蹙眉,就知道他心里头有心事。
这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但重感情,怕是这件事跟连铁生有关。
言语之间,知道连铁生在衙门的日子并不太好过。
但他们能说什么?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舔着刀血过日子。
在这一方清水镇,自然县衙大人最大,这些当捕快的,唯有听命,哪还有自己的选择余地。
不过这县衙大人派人跟踪连铁生,这是为何?难道这个得力的手下也不得他的信任了?
张蔓儿怎么觉得连铁生在步入薛川的后尘,在走他的老路,希望这个重情义的硬汉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才好。
想了想,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相公,连大哥人还真不错,帮了咱们不少的忙,大姑姐跟杨可心的摊位这一两个月能相安无事,听说是他照料过的。”
她每说一句,就见薛川脸色沉了一分。
良久薛川抬头看她,握着她的手一紧,心中莫名腾起一股不安来:“蔓儿,看的出连铁生在衙门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这个人比较讲义气,但性格也比较执拗,很多事情非要理出个是非曲直来,我怕他迟早要吃大亏。”
他这般沉稳的人,在这一刻惊慌失措,但凡触及到衙门的事,他就无法平静。
张蔓儿知道薛川的担心并非多余,那个县衙大人既然敢算计他,难保不会算计连铁生。
到底是关心则乱,旁观者清。
她道:“相公,连大哥为你的事奔波,要不然我们把真相告诉他,让他别在追究那事了,万一惹恼了县衙大人,引来杀身之祸就不妙了。”
薛川抓着小媳妇的手,她掌心的柔软,似乎能驱散他内心的烦躁。
“不行,我太了解他,若是把真相和盘托出,难保他不跟县衙大人撕破脸,到时事情更是无法收场。”
生平有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多么难得,薛川心想,决不能让连铁生出事。
张蔓儿咬了咬唇瓣:“那你说怎么办?”
薛川想了想,兜转了几个弯弯绕绕,脑子灵光一现:“我有办法了,之前我在衙门当捕快时,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新捕快,可以跟他们打听下连铁生在衙门的情况,若他有什么事,我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这次跟连铁生喝茶聊天,距离上次已经有一个多月,但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他的状态,以及跟衙门的关系,好像到了很僵硬化程度。
看来他如今在衙门也是举步维艰了,但具体情况如何,待他打听了才知晓。
“这是个办法,随时能道连大哥的动向,万一他有危险我们也可以提前预防,若县衙大人想除掉连大哥,那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薛川蹙眉,就见张蔓儿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就见他原本愁绪笼罩的俊脸,瞬间就拨开了云雾。
媳妇说的对,若是县衙大人对连铁生也动了杀机,他只能动用计谋,让连铁生被扫出衙门。
这说来说去,大家都是为了生计,若是武馆到时还要师傅的话,他倒可以这般酝酿下。
连铁生从茶楼归来,步入衙门时,就看见县衙老爷坐在大厅内,悠闲的喝着茶水。
瞧见他来了,调整了下坐姿,面容有些松动:“连铁生,你可知道,我这次叫你过来,会有什么吩咐?”
他手中都无权了,只是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捕快,也得不到大人的重要。
那叫他过来,还会有什么吩咐?
连铁生高大的身影往那厅内一站,高大的如同一座小山,保持着威武不屈的姿势,鞠了一躬道:“卑职不知,不知大人这么急着召见,是有何大事。”
他查的薛川中毒事件,已有一点眉目,不过仅仅只发现了这一点,当初刺杀县衙大人的刺客,后来还出现过县衙,但大人却平安无事,这一点让人奇怪,也让他百思不解。
他之所以记忆深刻,是记得来人眉目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