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生一拍她肩头,窈窈差点想避开,还是得忍着,并没真避开。
她似乎痛定思痛地下了个决定,“那好吧,反正也不要亏着我就是了。”
好像她真投诚了。
秦明生半信半疑的,虽然他深信不管男人女人,都管不住脐下叁寸之地儿,就比如老卫也好,你瞧瞧他讨老婆真是极有目的性,也算是忍辱负重型的,当年为着吴家的势,就敢娶吴家女儿,别人不知道晓得吴家根子,老卫那么个人精还能不知道?
老卫清楚明白着呢,至今还给人家扛着个大雷呢,卫枢,本应该是同吴晟一样叫人排斥在外,偏他有了老卫儿子的名头,到是光明正大呢——他伸手撩弄她的头发,轻声道,“你不是问我吴晟嘛,我带你去瞧瞧?”
窈窈赶紧摇头,“我也就一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还记着吴晟的仇呢,还是十八岁那会的仇,要不是他作弄她,她舅舅也不至于近了她的身——如今说起来一团乱麻,有她爷爷的后头,不一样也有吴晟的手笔嘛,她对吴晟那神神叨叨的样儿实在是烦了,也怕了。
秦明生呵呵笑,还拍了拍手,“妹妹,这可不成的,吴晟可记着你哟,反复警告我不要将你的事弄穿了,真好一个人呀,还让我护着你呢。”
这话叫窈窈听了挺不是滋味的,要说她嘛,对吴晟一向是敬而远之,实在是怕了他的,到底是有些阴影,那会她才十八,多好的年纪,叫两个成年男人破了身,那中间的苦楚真是一言难尽,偏他们还紧着来,一个轮一个的,叫她觉着那晚都快死在他们身上了,后来又怕自个会怀孕,又不敢自个去买药吃——也得亏她没怀孕,不然……
她都不敢想那事儿,因着当年,她对舅舅、还有吴晟都不敢接近了。
所以,也难怪她舅舅昨儿会那么逼她,到底是舅舅,也没真把她逼到绝路上,无非是求着跟老卫一样的待遇,可那能一样吗?她心尖儿都颤颤的,不敢去提老卫半句的,“我、我也不需要他护着,他谁呀,不过是我舅舅家的……”
但难听的话,她又不说出口,只得僵着脸。
反而是秦明生大方,“齐家替吴家养了人,到头来,是个头白眼狼。”
“只是他不晓得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叫我捡了便宜。”秦明生接着说道,颇有些感慨的模样,还跟着长叹口气,“谁能想呀,就我这样子连张利国家门都进不得的人,竟然一跃成为了张家的座上宾?”
还座上宾?
她眉头稍一皱,她看到不是座上宾,分明他自个都将自个当主人一般。
“你跟张利国?”她免不了一问。
“私生子呀,”秦明生笑呵呵的,冲她撞出一抹恶意的笑来,“其实我巴不得张利国在里头待到死,有他在,是老爷子的污点呢,我也不想有这么个污点。”
窈窈一怔,“要是他们把张利国是谁儿子的事透出去,于爷爷也没有什么好处。”
“到也不是,”秦明生听她忽然转移话题,到也不急着将话题扯回来,而是“耐心”地陪她说话,“窈窈呀,这得看你在他们心目中位置有多重了,要是他们觉着你无所谓的话,那也就没爷爷什么事儿了,真拼着叫你社死的话,老卫也未必能沾上些什么……”
听得张窈窈不由黯然,两方人都在博弈,而她就是夹心饼干?要是老卫不顾惜她,老爷子更不会顾惜她了,其实一开始她还觉得没什么,反正看结果就是了,没想到自个到成了弹药,是那种被扔出去就回不来的那种,只晓得自个儿爆炸一番,别人都还好好儿的那种。
“还挺可笑的,”窈窈不由开口,神情有些蔫蔫,提不起半点劲来,“也就这样吧,既然爷爷想这么做就这么做呗,我在爷爷眼里算什么呢,无非是个不中用的孙女——现在正好能给他添点助力,恐怕爷爷心里头也高兴吧?”
秦明生失笑,“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还编排起爷爷来了,这么些年,要不是爷爷护着你,你还能过得这么个舒坦?别人都晓得你是张部长的孙女,哪个不高看你一眼?做什么自怨自艾的呢。”
他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自家人总要同一阵线的,这年头谁家不抱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老卫的嫡系你没见过,你舅舅的嫡系你肯定不陌生。你呀要真在爷爷往上走这路上出了力,爷爷还能亏待你?”
她眼睛一眨,似露出了野心,“也无非就是些我玩过的,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况老卫待我好着呢,起码是待我真心的,别人呢,能伺候我,可心是真的吗?”
秦明生这样的人,只管顺从自个的道理,人都是有野心的,只是平时没露出来,没露出来的原因一是可能是诱惑不够大,二是在装相,他就觉得张窈窈两者兼而有之,现在听到她说这么掰开来说,到是笑意加深,上半身更往前倾了,“哎,要真心做什么呢,真心值几个钱?我手头下的姑娘那么多个,不光姑娘,也有小青年,个顶个的,站出去都颇有些排面,要技术有技术,要讨好人就会讨好人,这些都不香吗?男的女的都行,只要你乐意,保管叫他们伺候你,伺候得你比老卫还好。要粗的有粗的,要长的有长的,你不喜欢一来一的也行,多叫几个,也包你玩的,都是伺候你的……”
这说得,就跟唱戏一样好听,反正再什么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唱词一个样,其实窈窈有句恶毒的话没说,那就是拉皮条,这秦明生就是个拉皮条的——她就那么听着,直到他歇口气,“那姚颖洽呢,你叫她伺候谁去了?”
秦明生一愣,面上有些愕然,到有些不好意思来,“也没叫她伺候谁……”
这话谁听呢,她都亲眼见着姚颖洽衣衫不整地被人从车上推下来,那车子一看就晓得不便宜——况姚颖洽胸前还有痕迹,她是不会看错的,“好巧呢,她就住我楼上。”
秦明生“嘿嘿”一笑,“那可真巧了,上回我带她到卫枢跟前……哎,你干嘛呢……”他连忙躲开,躲过张窈窈扔过来的烟灰缸。
张窈窈瞪着他,“你还给阿枢哥拉皮条?”
秦明生瞧着那掉地上的烟灰缸,还以为这人没脾气呢,没想到还有几分脾气,“说得这么个难听做什么呢,我这是叫人栽培,廖琼你知道的,还不是叫卫庄给栽培出来了?她如今挺好呢,一晚上的就能挣个十来万的,等几年她收手了,还不是千万富翁的命?到时候再寻个老实男人嫁了,叫老实男人天天儿地伺候她……”
张窈窈听到“卫庄”两个字就眼皮一跳,自打廖琼大学毕业后穿衣打扮看着还是跟以前一样,可她也看得出来价值不菲,但她当时廖琼要好,自然也不会怀疑到别处去,毕竟谁会怀疑自个闺蜜做了那事——现下儿她听着廖琼的事,早就没有当初的计较了,反而还能心平气和地问上一句,“卫庄没护着她吗?”
秦明生失笑,“卫庄?”
她咬着唇瓣,“卫庄没同她一块儿?”
秦明生摇头,“卫庄真把她当回事,还能叫她出来做事?”
她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一时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秦明生到是劝着她道,“卫庄到同老卫一个样儿,不愧是亲父子,还有秦艳丽那人,你瞧瞧,老卫都敢娶秦艳丽这样的女人,你当他图她什么?无非是当时她年轻漂亮,将来呢,他可看中更年轻的姑娘,八十老汉十八妻,不管年纪多大的男人都爱年轻姑娘,要不是秦艳丽老了,你能同他好上了?”
她的心事都叫他给说中,还将她同老卫的事说得这么不堪,叫她脸涨得快滴血了——
见她反感,秦明生到是收了话,“吴家老太太办大寿,也是难得的机会,叫他们父子闹闹吧?”
“闹闹?”她心揪紧,“非得吗?”
“窈窈,这男人什么时候都有,”秦明生还是劝她,哄她,“可不能非在一棵树上吊死,等爷爷上位了,你想要什么没有呀?听话,叫他们父子闹上一闹,反正儿给老卫个教训,他还不肯死心呢,在吊着爷爷呢——我看你在他心里也没多大分量,不然他还能一直就拖着?”
句句的话就跟洗脑似的,洗得她差点儿就信了,不由得瞪他一眼。
秦明生被她这么一瞪眼,都要酥了半边身子,“爷爷待你这么好,你总不能叫他失望吧?”
她撇嘴,颇有些不情愿,“我这个事做不来。”
“有什么做不来的?你做都没做,就给自己打退堂鼓,哪里有这样的人?”秦明生将她的毛病都说清楚了,一点都不带保留的,也不管窈窈是不是反感他这套,“要有回报就得有付出,总不一直叫别人付出,叫爷爷一直就牵着你往前走吧?这事做成了,爷爷也不那固执了。”
她好像真把话全听进去了,人有些木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