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板正脸试探道:“我宫里的宫女,和嫔怎么给我换了?”
“咳,”抱琴笑道:“不知怎么的,上回在路上看见她们两个,生生觉得讨厌,我就把她们两个打发的远远的了。贾嫔不会怪我吧,我新找的两个是从别的宫里抢过来的,据说地扫的特别干净。”
妈蛋!这绝壁是有身子了!元春心里一酸,看着抱琴得意洋洋的样子就来气。又在心里把她从小到大在贾府的黑历史咒骂一顿,嘴上却生硬的说:“和嫔好好休息,我去董嫔宫里拉拉家常。”
“晚上我叫了酸辣锅子,让人给你们也送一份?”抱琴在后面道。
元春没答话就走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元春和青梅对着面前那个散发着浓浓醋味,喝一口除了酸再没其他味道的羊肉锅子,泪水都快要淌出来了。
珍丽的问题还没解决,又添一个!
☆、第055章
这么一搞,宫里倒是消停了几天,元春跑去跟青梅两个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一连两天都没去打扰珍丽。云容嬷嬷也挺开心,就这么一下就把两人吓住了。不过等到太医来诊脉的时候,抱琴觉得有点不对了。
诊脉的那天,抱琴跟着云容嬷嬷一块去了,珍丽的大宫女道:“我家小主今日饮食倦怠,晚上起来好几次,也睡不好觉,烦劳太医给好好看看。”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抱琴心里莫名起了一丝怀疑。
别的不说,珍丽比皇帝还大个三四岁,又是宫里的宫女出身,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二来,她可是听说了,元春和青梅两个都有点想要珍丽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这孩子才五六个月大,万一吓出点好歹来,岂不血本无归。第三,原本皇帝在宫里的时候,元春和青梅两个去的也勤,那会可是一点事都没有。
而且宫女这话摆明了是给太医指点方向啊。太医要说没这回事,那是医术太差,人都有症状了,你反而说号脉号不出来,要是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青梅和元春的黑锅就背定了。
抱琴仔细看了看珍丽,黑眼圈是有的,不过这个能用灰和粉擦出来,她也会;打哈欠,装装样子就行;至于饮食倦怠,这才几天,也没看出她变瘦。
说不定是是珍丽自己想留下这个孩子,借着每日来访的元春和青梅制造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万一得了皇帝和太后的怜惜,只要再上一步这孩子就不用送出去了。
不过现在还没证据,于是第二天,抱琴又拉着云容嬷嬷来看珍丽了,美其名曰看看太医开的药管不管用。
珍丽见了两人,又是头一低,看着倒还恭敬,小声说:“昨天开的药,已经喝了三回了,我觉得倒是有点起色。”手放在胸口,道:“心里似乎不那么慌了。”
骗子!她一口药都没喝!抱琴顿时一种满腔热血付诸东流的无力而又愤怒的感觉,丫的被骗了!
但是她要怎么把这事捅出来呢?
告诉云容嬷嬷她其实没吃药,说她是装的,她根本就没有饮食倦怠,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抱琴是怎么知道的。
就算她天天给珍丽上她爱吃的饭菜,让她吃的胖胖的,但是太医已经开过药了,很容易就能推到太医医术高明头上。
找珍丽宫里的宫女?这种私下告发主子的事儿是没人会做的。哪怕是六局的小宫女,这种不痛不痒的检举揭发也不会去的,珍丽马上就要生孩子了,万一日后被翻了旧账,丢掉命还算轻的,不死不活才是真凄惨。
宫里的斗争,私底下的小打小闹或者背地里打小报告不说,一旦掀到明面上,讲究的就是一击必中,让人翻不了身,所以大家出手都很是慎重。
虽然一方跟她有仇,一方跟她无怨,但这冒着大风险还被人骗着实忍不下去。
于是过了两天,抱琴装作无意之间跟云容嬷嬷聊起来怀孕的各种症状,三两句话之后她道:“按说珍丽当宫女又那么多年,年纪又大,这都第二个孩子了,自己也该有点经验,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云容嬷嬷脸上一僵,于是抱琴又加了一句:“人都说怀孕傻三年,难道就是这样的?”
“董嫔和贾嫔也是的,珍丽都那么大肚子了,哪有精力天天应付她们呢?”
这话抱琴觉得还是说到点子上了,第二天据说云容嬷嬷因为晚上睡太晚,第二天没起来。
不过抱琴该做的事情还是做了,每天喝着酸了吧唧的汤,吃着放了过量醋的菜,熏的整个屋子都是醋味。
和嫔有身孕可比贵人有身孕劲爆多了,前者一个不小心就能升到妃子,从此压她们一头,后者肚里的孩子还不知道能让谁养,再者,她们两个都还年轻,不愁生不出来。
于是被抱琴这么一搅合,元春和青梅去珍丽宫里的频率低了好多。
抱琴为了有始有终,又顶着一身醋味去了青梅宫里,道:“这孩子只有一个,要是能生个龙凤胎就好了!”
不错,孩子只有一个,想要他的人却有两个,于是这个被很是克制压制下去,才形成了元春和青梅今天和谐局面的重要因素又被翻上台面,她俩的临时同盟宣告破解。
剩下的日子,就在睡觉睡到自然醒中渡过了。
皇帝一行人是小年夜回来的,宫里的几个除了珍丽,都在太后宫里等着请安,力求让皇帝第一个看见自己。
瑞诚看着是兴高采烈,不过说了没几句话就去养心殿了,看着像是有什么朝政要处理。抱琴随大流一起走了,路上舟车劳顿,这个时候硬要留下来跟太后说话就讨人厌了。
没两天,宫里消息就传开了,义忠亲王自请留守陵寝,给先帝守墓。
这个可是大大的开心事,对皇帝来说。不过皇帝看着还像是有心事,因为他自打回来就没找人滚过床单,倒是让迫切想有个孩子的某二人等的嘴上都起泡了。
太后歇了两天才叫人来请安,请完安又是把抱琴留下。剩下几个宫妃都习惯了,不像刚开始那么泛酸了。
太后上下打量她,眼神停在了她肚子上,问:“你现在不爱吃酸的了?”
虽板着脸,但是语气里责备的意思不多,于是抱琴不好意思笑笑,“我想着孩子总是无辜的,不过略略装装样子,让她们消停些便是了。”
太后却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道:“以后这些事情你少掺和,横竖没到你头上,安安生生的。”
“太后娘娘说的是。”抱琴低头答应,这还算是她第一次被太后训斥,声音没精打采的。
太后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人把她送出去了。
“娘娘,和嫔她……还是一心为了陛下的子嗣。”云容嬷嬷小声提醒道。
“我何尝不知,只是她这样容易就上套,就算是为了瑞诚……唉,将来万一我不在了……”
“娘娘何出此言!”云容嬷嬷一把跪在地上,“娘娘是能长命百岁的!”
“云容,”太后定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云容嬷嬷,手放在了她肩上,“自从上回病了,我精神体力已是大不如前了……”
“娘娘放宽心。”云容嬷嬷左思右想,却只说出来这一句,“我看着和嫔倒也不是全不知事的,一开始虽然信了刘贵人的说辞,但是没两天就觉出不对了。”嬷嬷回忆着,又把当天抱琴隐晦的提醒说了一遍。
“但愿如此吧……”
第二天,太后先派人教育了两位嫔,说没事不许去打扰刘贵人;又派人跟刘贵人说年关将近,月份也大了,让她没事别出来了,省得受了冲撞。这事才算完,算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了结。
没两天就过年了,宫里一家四口,太后、皇帝和皇后,还有他们不满一岁大的儿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守岁去了,剩下的人都是各回各宫,跟宫女太监们一起过年。
抱琴也是大大方方给每人都发了红包,特别是那两个被从元春宫里调出来的宫女,说:“等过了这一年半载的,贾嫔不记得你们俩了,我再给你们调回去。”
抱琴再次跟瑞诚单独相处,已经过了初十了。瑞诚翻了她的牌子侍寝,狠狠折腾一番之后,趁着她快要睡着,皇帝问了一句:“贾府跟甄家关系不错?”
抱琴心里一惊,肌肉都要绷紧了,心里暗道一句,总算是开始了。皇帝在这个时候问她,含义颇多,于是她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说了一句:“好的不得了,每年的年礼都是几大箱子,他们家里的哥儿也叫宝玉。”
说反便翻了个身,将脸在被子上蹭蹭,睡着了。
瑞诚一听宝玉,冷笑一声,号称衔玉而生的公子,名满京城,周岁抓了脂粉钗环的那个。贾嫔也时常提起,说是自小聪慧,百里挑一,虽然才不过十岁,但是在作诗上已是数一数二了。
听了这话,皇帝不知道又去安排什么了,又是快十天没去后宫,到让宫里几个女子疑惑不解,甚至太后都来问她,那天晚上皇帝表现如何。
跟对方的母亲讨论对方的床上功夫,是个人都会脸红的好不好。
于是太后满意极了,又半开玩笑的说道:“你什么时候也给生一个?”
抱琴心里呵呵,表面上依旧延续了上个话题的脸红,扭捏着不说话。这样就够了,太后自己心里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乐呵呵将她放过了。
过完年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后宫进人了,一下子进来六个,后宫一下炸开锅了。其实就贾嫔和董嫔炸了,没事就到皇后那里探口风,淑兰当了皇后一年多了,架子端的越发周正,只微微抬眼,道:“你们两个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这般急躁,成何体统。”
除了架子,淑兰捅刀子的功夫日渐加深,老人,听着好心塞。元春正月初一的生日,今年都十八了,一儿半女也无,恩宠也就那么回事,马上就要和一大波娇艳欲滴的小姑娘挣恩宠了。
要说皇帝十分自律,每月来后宫不过十天上下,元春原本每月至少一次,这新人一进,至少三个月见不到皇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