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是个瘦小苍白的男生,校服颜色很旧,眼神里有显而易见的胆怯。
“你好。”付靳礼貌道,“我叫付靳。”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董平声音很小,“助学金的话,已经…”
“不是。”付靳说,“我来找你,是想聊聊关于崔少言的事儿。”
付靳自认态度语气都十分温和,但没想到还是把对方吓着了。
听见崔少言名字的瞬间,董平面色愈加苍白,惊慌道:“我不知道,我还有题要做,你去问老师吧。”
他说完就想赶紧钻进课室,付靳一手便拉住了他,“等会儿。”
董平正想挣扎,这时从旁边教师办公室里出来几位捧着卷子的老师。
“那个篮球赛还没结束吗,参赛的学生都三天没回来上课了吧,真是耽误时间。”声音洪亮的男老师说。
“我们班周一刚和我通过电话,说是打完明天最后一场,进不了决赛就回来。”戴眼镜的女老师说完,注意到了门外的董平和付靳,连忙走过来问:“怎么了董平,这位是?”
“我是他表哥,特地过来给他带点儿补脑的汤。”付靳微笑着拿起保温壶。
董平惊得说不出话,付靳看上去也没用多少力,但他就是挣不开去。
“啊,表哥啊!”女老师脸上现出笑容,“大老远过来的吧,董平,你也别总顾着学,稍微休息一会儿和表哥聊聊天吧。”
“我…”董平这才挤出了一个字。
“他最近读书压力有点儿大,你和他好好聊聊。”女老师凑到付靳身边,低声道。
“放心。”付靳礼貌道。
上课铃敲响,所有学生很自觉地回到教室自习,付靳松开了董平,说:“到你觉得合适的地方去吧。”
董平带着付靳到了学校食堂,一中食堂夜晚有卖夜宵,进门便能闻到烤鸡翅炒面炒田螺的香味儿,有不少学生翘了课坐这儿边吃边玩手机。
估计崔少言以前没少这么干。
“你想吃点儿什么吗,我请客。”付靳说。
“不、不了,食堂只能刷校园卡。”董平低声说,找了人相对多点儿的区域坐下。
那可惜了,他还想带俩鸡翅回去让小少爷也咂点儿。
付靳去找了两个干净的碗,将保温壶盖拧开,从里头倒出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以防门卫查,他带了壶真汤来,倒好给董平推过去,“喝吧,当心烫。”
董平:“……”
原来不是补脑汤啊,总感觉像被人很有礼貌地辱骂了。
付靳怕他不敢喝,也给自己倒了一碗,尝一口就是味精汤的味道,可能崔少言那种小孩儿会喜欢喝。
董平见他喝了,才端起碗喝了好几口,碗内一下便只剩了汤渣。
“我…有点儿渴。”董平不自在道,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和对方对上视线,“你是崔少言的?”
崔少言就不像他那样,当然崔少言也会害羞不自在,偶尔还会因为尴尬而发脾气。
顶着红透了的耳朵炸毛。
付靳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崔少言的频次有点儿高了,将保温壶推了过去:“朋友。”
实际付靳也不好形容自己和崔少言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年龄相差太远,回忆起来全都是在给他治这儿伤那儿痛,今天出来前还给他止了呃逆。
感觉像个私人医生。
不等董平添汤,付靳又开口:“崔少言,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怎样?”
“我和他以前,是一个寝室的。”董平僵了好半天才很慢地回答,“他…很爱干净,不怎么学习但英语成绩很好,经常翘课赖床。”
“嗯。”付靳看着他,“还有呢,干坏事儿吗。”
听见“干坏事儿”,董平脸上又一次现出了刚才那种慌乱的神情:“您是警察吗,为什么要来问我?你去问老师、问周…”
“周一?”付靳很平静。
董平顿时像被踩着了尾巴,脸色惨白,又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付靳大致明白了,这事儿和他猜得差不多,董平也清楚钱是周一偷的,而且估计还被那个叫周一的威胁过了。
他是个典型的软柿子,轻轻一捏就骇得跑去班主任老师那里告崔少言的状。
这事儿估计崔少言心里也有数,所以事后从没找过董平麻烦。
在诸多的校园事件里,董平这样的人其实占了多数。胆怯、不敢惹麻烦,小心翼翼地躲起来自保,必要时将能够牺牲的人推出去。
付靳没来由地生气,尤其是想起那晚崔少言哭成那样。
“你之所以敢告崔少言的状,不怕他报复你。”付靳说,“是因为你心里最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他不会报复你。”
不会报复自己曾经的朋友,更不会报复一个怯懦的弱者。
董平被一语说中,这回更不敢看付靳,只有低着头。
“对不起。”董平忽然说。
“不是向我道歉。”付靳漠然道,“这也不是简单一句道歉就能应付过去的。一旦对无辜的人造成过伤害,一百句一千句对不起都没有用。”
董平显然被付靳这模样吓得厉害,实际付靳也被自己吓了一怔。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上了年纪以后基本的自制力一直在,不会管别人闲事儿更不会动怒。
“不好意思。”付靳看了眼表,忽而道,“如果周一不再对你构成威胁,你会说出实话吗?”
董平愣了愣,还没理解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付靳便已经起身。
“你的壶。”董平跟着站起来。
“你留着用吧,以后别再做这种事儿了。”付靳又想起女老师的交代,便道:“学业进步。”
董平僵硬地站在原地,目送着付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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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言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付靳伸手帮他掖了个被子,天刚擦亮。
“哎…操。”崔少言忽然被吓醒,心蹦得跟打雷似的,“几点?”
“还早,你继续睡。”付靳转身去洗漱。
崔少言摸过手机一看,六点不到,老人家不愧是老人家,起这么早。
都不知道付靳昨晚是啥时候回的,崔少言玩手机玩困了就睡了,不知道是他睡太死还是付靳动静太小。
自从昨天付靳表现正常以后,他也渐渐觉得自己正常了,到现在又能比较自在地和付靳说话了。
这一下被弄醒反而睡不着了,崔少言翻身揽过新增的那只棕色兔子,和靠墙一字排开的另外三只邦尼兔对上了视线。
“不用担心,你们我全都会宠幸。”崔少言打了个哈欠。
付靳刷牙洗脸出来,正好看见崔少言张着血盆大口打哈欠,露出尖尖的虎牙,像个刚苏醒的猛兽。
崔少言打完睁眼看见他又给吓了一跳,心蹦得胸膛都有冲击感了,“你怎么移动得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啊。”
“打哈欠的时候咽鼓管开放,听力会下降。”付靳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去烧水。
这都住四个晚上了,崔少言不穿衣服睡觉这习惯他还是适应不了。
“崔少言。”付靳回头的时候,看见崔少言将兔子压在胸膛下,趴着玩手机。
“嗯?”崔少言声音里还有睡意。
“你有手表吗,今天借我用一下。”付靳说。
“你要表干什么。”崔少言又觉得有点儿困了,“你自己不是有一个吗?”
“坏了,昨晚将它送去修了。”付靳默默将自己的表塞进外套口袋里,“我没个表不踏实。”
“你还会有不踏实的时候。”崔少言慢慢弓起身,被子顺着他的后背滑了下来,“我跟你说,我特喜欢我那表,但你肯定欣赏不来…”
崔少言身上很白,后背那道凹窝因为动作而变得十分明显。
可能是早晨刚起的缘故,付靳这会儿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
想就这么从背后,用身体将他压回床上。
崔少言哈欠连天下了床,拉出行李箱找自己心爱的月相大师,回头发现付靳没了。
“哎,不是找我借表吗?”崔少言喊。
浴室里传出开水洗澡的声音,崔少言掂了掂他的表,索性懒洋洋地重新倒回了床上。
一次性压翻了四只陪.睡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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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短小了我不对qaq
明天争取变长!
老付:我想压他他却在压他的宝贝兔子qaq
崔崽:我不是喜欢兔子我就是想要个能抱到手里的陪.睡(疯狂暗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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