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密谈外桩之事万分辛秘,唯一的中间人瑞儿又偏偏不在,林不羡虽也能调动那些人,可那这样势必会被自家父亲察觉。
这是林不羡的最后一张底牌了,要是被林威察觉,以后她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了。
林不羡又将目光投向了由仪,这个和瑞儿一样,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贴身婢女,只是她真的可靠吗?
林不羡并不怀疑由仪对自己的忠心,只是相比于瑞儿,由仪的心思太浅,藏不住事儿,嘴巴又快。
一夜未合眼的林不羡第二天早上嘴边就冒出了几个火泡,由仪见了,端来一碗百合粥,心疼地劝道:小姐,您昨天晚上就没吃什么,您看您的嘴边喝一碗百合粥清清火吧?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端下去吧,没有胃口。
可是小姐若是不吃,夫人也该着急了。
那你就替我吃了,我没有胃口。
林不羡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打发人到镖局去询问有没有云安的消息,可每一次都令林不羡失望。
林不羡还没从云安寄来的家书所带来的喜悦中抽离,就接到了云来客栈的掌柜的飞鸽传书,看到上面内容的时候,林不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回过神来手心和额头上都是冷汗。
林不羡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种情况,她知道要想从京城抵达洛城,最快的一条路就是穿过崇山岭,走完不归路。
这地方的凶名,连她都知道,云安就算有再好的身手,在那些个亡命徒的手上能过几个回合呢?
如此辗转反侧了三日,林不羡几近崩溃,云安迟迟没有消息,她终于忍不住了,正好林夫人过来看她,传达林威解除禁足的命令。
林不羡对林夫人说道:娘亲,女儿想出府。
林不羡在由仪和一众家丁的陪伴下出了林府,坐在马车上她便想,如何支开一众随从,独自到设立的据点去下达指令?
就在林不羡一筹莫展之际,府内家丁飞马来报:小姐,姑爷他回来了,夫人请小姐即刻回府!
林不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坐在颠簸不止的马车上,紧紧地抓着窗栏稳固身形,一旁的由仪脸都吓白了。
就这样,林不羡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林府,快到云安连澡都来不及洗,衣裳都不曾换一件。
云安刚从林夫人那边请完安,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就碰到了林不羡。
云安在林夫人的口中得知林不羡很担心自己,心中也是焦急,云,林,二人同样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在一个拐角处撞了个满怀。
林不羡惊呼一声,身体向后倒去,小心!耳边响起那个魂牵梦萦,无比熟悉的声音,腰身被托住,托着自己到那人的怀里。
林不羡看了看云安,瞬间便红了眼眶。
云安的脸还算干净,但整个人气色很差,脸色苍白,人也瘦了一圈,身上穿着一件破衣裳,大抵是毡布一样的东西搭在肩头,看着就冷。
头上还包着一圈白布,虽然没有血迹透出来,可从云安苍白的脸色就能判断出,这人一定是受伤了,而且流了不少血。
亦溪。云安看到林不羡就高兴的不行,紧紧地抱着日思夜想的人,双目炯炯。
你的头上、你林不羡泫然欲滴,嘴唇颤抖,抬起手想要去碰云安的绷带,却不敢落下指尖。
云安紧了紧环着佳人的手臂,心中的不可思议并未消散,这一趟惊魂路,云安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林不羡说。
没事儿,都是小伤,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咱们回屋,我有礼物带给你!云安松开林不羡,拉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小院走去。
林不羡回头吩咐由仪,道:不用跟着,快去请白大夫来。
是!
回了房间,林不羡看着云安献宝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抖开,从里面拿出一方细长木匣和一个四方盒子,云安将之捧着,举到林不羡面前,说:我还给你买了一些其他的礼物,不过都被人抢了去,这个他们没搜到,是我设计的呢,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云安送给林不羡和林府其他人的礼物都还在,只是都在空间里,云安觉得自己的小命都差点搭上,若是能将那些大包小件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也挺离奇的,所以就只拿出了这几个小件儿,借口也好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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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同床共枕
让我看看你的伤!林不羡并不接礼物, 只是衔着泪水,目不转睛地看着云安的眼睛。
没什么要紧的我已经处理过了。云安支吾道。
给我看看!好看的眉毛蹙在一处,嘴唇抿在一起, 透出倔强,一双秀拳攥紧, 似极力克制些着什么, 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云安轻叹一声,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料到这样的场景了,她怕的就是这个,在入城之前还特意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换下了血渍干涸的绷带, 今日之难云安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将一切预估的太简单,这个时代和蓝星是有区别的, 是自己思虑不周且抱着侥幸心理,连累林不羡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云安十分愧疚。
云安将礼物放到桌上, 坐在圆凳上, 放低身段儿,商央道:你别恼嘛, 我解开给你看看就是了,你别生气。
说着云安抬手去解绷带的扣子,林不羡向前一步,按住云安的手,说道:让我来。
哦, 好。云安抿了抿嘴,坐直了身体,自然没有瞧见林不羡贝齿划过下唇的模样, 云安打的是死结,想也知道这是她自己胡乱处理的伤口,林不羡取了剪刀,说道:别动!然后一层一层剥开了云安头上的绷带。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在看到云安伤口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决堤了。
云安的头上,右边太阳穴,上半寸处,有一道月牙似的伤口,一看就是被硬物敲击留下的,刀柄、武器护手之类
好在伤口并没有化脓,只是结痂周围略有红肿,结痂的某些部位粘在绷带上被撕掉了,渗出血珠子来。
你
听到林不羡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云安一把抓住了林不羡的柔荑,抬起头仰望着对方,涎着脸笑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听掌柜的劝告,执意要孤身回来,这一路我已经反省过好几次了,对不起。
听到云安这么说,林不羡纵有再多的怒意也发不出来了,毕竟她有如此好的教养,可一颗颤抖的心却是那样的难以安抚,只能用目光哀哀地看着云安,便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云安见认错奏效,索性握着林不羡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撒娇道:我也想早点回家过年嘛,好在这一路有惊无险,也算是给了我一个教训,要是再因为这个把你的身子气坏了,可怎么好?快别蹙眉了,看的我心慌。
林不羡轻叹一声,掌心里是云安冰凉的脸颊,林不羡知道即便云安再怎么轻描淡写,这一路定是万般凶险。说到底,京城这一趟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她也是女子呢,此刻最需要的是安慰。
林不羡动了动手指,摩挲过云安的脸颊,柔声道:你瘦了。
云安愣了愣,继而心口有些发酸,酸酸涨涨的,脑海中回响过玄一道长关于值得的那番言论,心中响起一个声音: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林不羡终于露出笑颜,柔声道:平安回来了就好,你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由仪的声音:小姐,白大夫来了。
林不羡掏出绢帕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唤道:快请。
由仪和背着药箱的白大夫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白大夫看到云安也是一惊,云安的这身行头出现在林府内院显得十分违和。
林不羡坐到云安身旁,吩咐道:由仪,你一会儿去吩咐汤泉准备好洗澡水,再给姑爷从里到外找一身新衣服放到里面去,请白大夫诊治。
是。
白大夫来到云安面前,放下药箱,说道:请姑爷抬头。
云安依言照办,白大夫检查一番,问道:敢问姑爷是被何物所伤?
云安用余光瞧了林不羡一眼,答道:刀柄。
果然!林不羡紧了紧手中的绢帕,一阵心有余悸。
伤口并未化脓,可是已经处理过了吗?
伤口是云安自己处理的,用的是蓝星带来的药,但这没法说,便答道:嗯,随便找了一家医馆,请里面的老郎中帮忙处理的。
已经过了多少日了?
嗯大概七八天吧。
姑爷可有其他不适?比如除伤口之外,头部其他位置的疼痛,或者眩晕?
刚开始的一两天有,现在已经没有了。
白大夫点了点头,又扒过云安的眼皮看了看眼底,然后说道:依小人之见,姑爷的伤口无需再处置。那位老郎中的药不错,也是姑爷的身体底子好。只是还有两样需要特别注意,看姑爷的眼底发白,应是伤口流了不少血,不过没有眩晕和其他的疼痛也无大碍,稍后小人给姑爷开一副补血补气的方子,喝上几副。再佐以膳食进补一二,半月之内便可复原。还有就是姑爷头上的这道伤口有些深,怕是要落疤了。白大夫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云安一听这话放松了不少,她才不怕落疤什么的呢,因为她的空间里有实验室研发的特效祛疤露,等伤口痊愈了,抹一阵子祛疤露一定能恢复如初。
云安不禁庆幸:还记得当初自己罗列了一个大单子让实验室去准备的时候,那些研究员还聚众嘲笑过自己,如今包括粉底在内,好多东西都派上了用场,真的是有备无患的时代典范了。
云安咧着嘴转过头,对上了林不羡疼惜的眼,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云安知道林不羡在想什么,朝着她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若是无其他吩咐,小人就回去抓药了。
抱着换洗衣服走过来的由仪抢白道:白大夫也给小姐看看吧,她都三天三夜没合眼了,也没太吃什么东西。
由仪
小姐!
林不羡看着云安,有些心虚。
看到后者拧在一起的眉头和愧疚的眼神,林不羡的心里畅快起来,也不怪由仪多话了。
白大夫掏出脉枕放到桌上,说道:请小姐平安脉。
云安牵起了林不羡的另外一只手,看着白大夫,等待一个结果。
小姐并无大碍,姑爷既已平安归来,相信小姐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保险起见小人一会儿再给小姐扎上几针,晚上定能好眠,之后只要恢复规律作息和正常饮食即可。
多谢。
云安浅浅地呼出一口气,扶着林不羡上了床。
姑爷,小人要给小姐施诊了。
行,那我先去洗澡,等好了麻烦白大夫告诉由仪姐姐一声,免得我带了一身寒气回来。
是。
云安离开,由仪也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白大夫和林不羡二人,林不羡闭目养神,白大夫的医术很好并不会太痛。
白大夫的声音突然响起,说道:估么着,也就是明年五六月的事情了,小姐可准备好了?
林不羡先是闭着眼睛勾了勾嘴角,良久,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白大夫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云安到汤泉去美美地洗了个澡,坐在汤泉里,脑海中闪过的都是那天在崇山岭发生的离奇事件。
命虽然捡回来了,可云安觉得自己好像是陷入到了更深的危机之中。
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林不羡呢?云安已经想了一路,还是没有决定好。
洗完澡,云安从里到外换上一身新衣服,出了汤泉直奔小院儿。
入了耳房,去问由仪:白大夫的针扎完了吗?
回姑爷的话,白大夫已经回去了。
谢谢。
云安扣了几下门,没有答应便推门而入,来到床前一看,林不羡已经睡着了,枕边还放着一方木匣和方形盒子,正是自己送给她的礼物
云安坐到床边,想要抚摸林不羡的脸庞,终是不忍打扰佳人清梦,可心中那种喷薄欲出的感觉实难抑制,便用食指缠了一缕林不羡的头发在指尖,绕了绕,绕了绕。
云安也乏了,脱下外衣挂到屏风上,躺在林不羡的身旁,侧身打量着林不羡的脸,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
林不羡一觉醒来,房间里已经彻底黑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身体紧绷刚要出声,想到是云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