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古道,白马出城。
当感应到小妹出事后,颜雨辰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冲到陆家的马厩中,选了一匹最好的马儿,飞奔而去。
对于追在身后的陆家仆人,没有任何言语交代。
当那位仆人大呼小叫地叫嚷着“有贼偷马”时,秦梦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一脚把他踹爬在地上,冷着脸斥道:“狗奴才,你敢把本小姐的相公当作贼?”
那些本来准备骑马去追的陆家护卫,立刻停在了原地,满脸疑惑的表情。
陆小卉匆匆赶来,问明了原因后,苦笑道:“小梦,那是我爹的爱驹,没事,就说是我让颜公子骑走的。不过颜公子突然不辞而别,是为何故?”
秦梦心中感到委屈,又气又怒,恨恨地踢着爬在地上的仆人道:“我怎么知道,人家是大人物,事儿多着呢,我哪里有资格过问。”
随即又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个倒霉的仆人,充满怨气地道:“不说一声就走,就那么讨厌人家么?”
那名仆人爬在地上,不敢起来,哀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大小姐。
而陆家那些原本准备去追人护卫,立刻很识眼色的散开了。
既然是自家大小姐的朋友,那出了什么事,也与他们无关了。
“小梦,别生气,颜公子或许突然有急事,所以就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陆小卉连忙上前拉开了秦梦,给那名仆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快走,免得继续在这里当这位秦家大小姐的出气筒。
那名仆人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此地,心中感到无比的委屈。
果然,不管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都是蛮不讲理的货色,不管你有没有招惹到她,都有可能挨打。
听了陆小卉的劝说,秦梦忽地安静了下来,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方疑惑地道:“我还没有帮他问他家小妹的事情呢,他不应该急着离开的,难道真有什么急事?”
…
颜雨辰骑着神俊的白马,奔驰在满是灰尘的道路上。
当他出了城,行到了人烟稀少的小路上时,忽地停了下来,魂魄出窍。
一魂依旧留在身体内,骑着白马飞奔;而另一魂,则飞上了云霄,向着秦家庄急速飞掠而去。
他现在的身体只修炼到了通灵一境,体内的灵力根本无法支撑过长时间的飞行。
更何况,不知道秦家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肉身的修为太浅,根本不能动用太多的功法,就连银月弯刀,也无法完全使用,只能使用最低级的法器。
所以只能魂魄出窍,率先而去。
虽然失去了一魂,但是剩余这两具魂魄,都依旧拥有灵动境的修为,可以施展更多的功法。
并且魂魄飞行起来,速度自然更快。
四周的景物,急速倒退。
蓝天白云,夕阳晚霞,都已无心欣赏。
小妹如果不是遇到了致命的危险,胸前的玉佩就绝对不会被激发。
所以此刻他的心中,惊惶而急切。
但愿上天保佑小妹不要出事,否则,他会发疯的。
“等着哥哥……一定要等着哥哥……”
…
秦家庄,练武场。
颜小汐惊险地躲过了一劫,被小美带回到了练武场。
然而她的神情依旧恍惚,握着胸前哥哥送给她的月牙形玉佩,怔怔发呆。
刚刚的一幕,让这女孩的心头,太过震撼。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瞬间就人间蒸发了呢?
哥哥送给她的这枚月牙玉佩,到底是什么宝物呢,竟然能够自动保护她,自动杀死对她不利的人?
小美不知道从哪里捡过来了一柄细长的武士刀,挺起胸膛站在颜父颜母和颜小汐的前面,稚嫩的脸颊上,充满了坚毅的神色。
“叔叔阿姨,小汐,你们别怕,有小美在呢,那些坏人都是渣渣,小美会把他们全部杀光光的。”
小丫头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惧色。
身旁的其他人,都知道了这女孩的脑袋有问题,所以也没有在意,更没有心情嘲笑她了。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秦家庄,死亡的阴影,也渐渐笼罩在了练武场上每个人的心头。
如今练武场上没有中毒的,能战者,只有区区三十余人,而其中二十余人,都是女人。
秦家庄的许多护卫,都还没有来得及来到练武场,就被凌家堡的人给杀死在了半途之中。
秦岩手持长枪,坚若磐石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无论何时,他都是秦家庄最坚实的精神支柱,就算是中毒,他也不能退缩!
否则,今日练武场上的秦家男女老幼,都将全部心如死灰的陷入了绝望,再也鼓不起任何勇气反抗。
即便是死,即便是让整个秦家庄覆灭,他也绝对不能让那些敌人好过!
这摆明了是赶尽杀绝的行径,就算他们投降,又能怎样?换来的只会是耻辱和更加悲惨的死亡。
所以,今日秦家庄,宁愿玉石俱焚!
“若儿呢,还没有找到吗?”
这个时候,一名妇人脸上惨白地询问道,眼中满是泪水。
秦岩身子一颤,几乎支撑不住,就要倒下。
那名秦家最为珍贵的女孩儿,已经失踪一天了,不知生死。
没有人回答,练武场上,寂静的可怕。
妇人哭泣了起来,但是她忍着没有哭出声,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有任何软弱的行为的。
否则,众人好不容易激发起来的勇气和拼死决心,将会一触即溃。
喊杀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家庄各处的院落,并没有起火,那些人没有放火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不光要杀光秦家人,还要抢走秦家的所有财产!
秦岩握紧手中的长枪,愤怒的双眼,被天边的夕阳染红,满头的白发,迎风飞扬,背影苍老而凄凉。
有人流泪,有人颤抖,有人绝望,也有人握着剑,挺直了腰杆。
没有人说话的练武场上,各种情绪,悄然蔓延。
“哈哈哈哈……”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张狂而得意的大笑声,凌飞云带着凌家堡的杀手,满脸狞笑,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
而张愈则带着另一群黑袍人,从前门走了进来。
这位秦家的外戚,或者说是仆人,此刻手里拎着一柄沾满鲜血的剑,满脸阴厉的笑容,昂首挺胸,再也没有了当初做仆人时的卑躬屈膝模样。
“果然有内奸!”
秦岩满腔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