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莫家士卒顿时调转马头,倒戈指向城门,可偏偏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又呼啸而来数千铁骑,马蹄纷沓,卷土飞尘,瞬间一片昏暗遮天蔽日。莫家士卒不待反应,漫天的灰尘里又飞出重重羽箭,若倾落之疾雨,扑向莫军阵营。
顿时一片鬼哭狼嚎,前阵转做后阵的那些个将领们未及纵马就已经悉数被射倒在马下,而慌乱成团的士卒更是死伤无计,有人倒地前回头再望上最后一眼,所见乃是猎猎飞扬的东越大旗,还有数支绣有“青”字的赫赫旌旗!
莫军失了几名重要将领,顿时群龙无首成乌合之众,又是前有拦杀后有追剿,大军乱作一团。有人干脆缴械投降,也有人随着余数不多的三五主将奋力厮杀出一条血路向北逃去。
战事不过持续了二三时辰,刚好在正午时分就已见分晓。
青袖领来驰援的东越铁骑占领了东门,而林峰所领的三路越军则分别夺回了南门、北门和西门。林峰听闻青袖驰援,又惊又喜,策马往东门汇合,却见此处已然是遍插东越旗帜,莫家旗帜都被焚为灰烬,而玉室皇旗则是倒地淹尘。
林峰瞄一眼城上的东越大旗,再望一眼城门外匍匐满地的莫军俘虏,再看眼前端坐马上的银甲女将,不禁蹙起了眉头。
青袖手提长剑,剑尖尤在滴血,映着冬日艳阳,残酷且凄厉,“可知长公主何在?”她全然不理林峰的满脸诧异,径自冷言质问。
林峰大摇其头,“我说青袖姑娘!你知不知道——这城是天子的都城!你插上东越的旗帜,算怎么一回事!长公主的军令是勤王,可不是伐君!赶快叫人把东越的旗帜换下来!要是真惦念长公主,就休要给她添乱!唉,还有啊——你这是打哪来?王都还是北关?知不知道……”
“我问你知不知道长公主现在何处!?”青袖扬了扬手中宝剑,“你在何处领受长公主军令?她人呢?青濯呢?不是说青濯也来帝都了!唤他来,随我领兵往大康殿!我有几件旧事倒要问问他玉家父子!”
“等等等等……等一下!”林峰知道可能坏事,见青袖催马要去,趁着错马之际急忙带住她缰绳,正经劝道,“好姐姐且慢!现下不只是长公主困在宫里,就是青濯将军昨夜也被太子召入东宫了!你现下要是领兵杀进大康殿,那可就是谋反啊!十个八个的长公主也抵不了这个罪啊!那得杀多少个青濯将军……”
“他敢!”青袖厉喝。
“你还想试试?”林峰半是戏谑半是警告。
青袖勒马城下,回头望一眼城墙上的东越旗帜,想起蔚璃曾言:不引三军,不入帝都!而如今东越三军已拿下帝都,再进一步就能改天换日,那么——“如何可以与长公主传信?我须讨她一道军令!”
林峰无奈摇头,“你先把东越的旗帜撤下来!就是要反也无须这样明目张胆!至于长公主那边……我等近来都在拜请澹台少主,他说最迟今天日落之前,必能传出一封长公主亲笔信函!你且安顿兵马,静候消息罢!”
青袖看看他,“澹台羽麟在何处?我去见他!请他带我入宫……”林峰将要嗔责,青袖细眉一挑,“否则,我就带兵杀入凌霄宫!”
林峰张口结舌,惟有祈愿长公主在凌霄君那里可以安然无恙,否则——这战事就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