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嵬既感错乱,又觉惊诧——多少年了,再不曾受过这样训斥!满朝堂之上还有哪个敢教训他上将军!?今日倒被这个齐门老头教导甚么“君君臣臣”之道!东宫太子还敢喝令他下跪?不由得凝眉瞠目看住东宫太子。
玉恒料知他会不服,又淡漠问说,“莫将军今夜带来多少兵?是要挑衅我东宫侍卫吗?”
“你……”莫嵬再顾看左右,自己带来的几员府兵早已被金甲侍卫团团围住,而死了侍卫长的宫廷之军,当下可说是左右摇摆,还不定倒戈谁家呢!真若拼杀,必是败局!
玉恒也不屑再与他多言,又转问元鹤,“现下甚么时辰?”
“回殿下,戊时初。”元鹤简答。
“宫门几时落锁?”玉恒又问。
“回殿下,申时正。”元鹤答言。
“那么——”玉恒重新审看齐莫二人,仍旧淡意言说,“尔等又是如何深夜入我皇家后园!?是这宫中失了礼法规则?还是你我君臣再不必论尊卑上下!”
齐莫二人都是张目诧异!似乎在他们而言,这半年以来随意出入皇庭后宫已是稀松平常事,偏今日冒出来个东宫太子,要拿此事问罪!
齐谡心底暗叫一声不妙,知此事可大可小,大可灭门诛族,小也要削爵罢官,不得不再次叩首臣服,“老臣有罪!臣一时糊涂!臣请殿下恕罪!老臣也是惊闻上将军报说殿下身涉险境,一时间委实忧心殿下,只恐那东越女子狡诈蛮横,存心犯上,以至凌辱殿下!故不辞夜深劳苦,特来进谏!只是这关心则乱,竟忽略了宫中礼法!臣与莫将军一道入宫,也未见阻拦!是臣疏忽!臣罪该万死!如今见殿下安好,臣也安心!还望殿下宽仁,恕臣死罪!”
先伏法认罪,再将罪魁祸首指向莫嵬,此可谓见机行事、见风使舵之上上策也!莫嵬也是服了此等“盟军”的临阵叛逃!他原指望挟持这位丞相上阵,二人可以共同奏本——齐家为了女儿封妃,莫家为了封王东境,二家联手便可于今夜将那东越蔚璃治于死地!
不想攻势未起,只太子两句喝斥,稍有险情,那齐相就转了风向!还果然是文人狡诈,不可深交也!莫嵬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没有那些个文邹邹的辞令辩解,只能瞪眼直视,待看太子还能将他怎样!?
“那么丞相是自何处入宫?”玉恒尽力和善言辞。
“嗯——这个……是楚阳门。”齐谡知道太子是要大开杀戒,以儆效尤了!
“来人!提楚阳门守卫!”玉恒呼令左右。
不多时,楚阳门一主卫二副卫都被押来,玉恒也并不多言,只令他们背一段宫门落锁并守卫之规则,三人胆战心惊背过之后,玉恒又指莫嵬齐谡,并他们身后带甲府兵十数人,沉声质问,“斩首尔等,可有冤清?!”
三人吓得叩头如捣,连呼饶命,又拉扯莫嵬,“求上将军为我们说说情罢!是将军指令,我等不得不从!求将军救救我等!将军不能弃我们不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