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蔚氏春秋》:东越蔚氏,皇朝立朝三公之首。玉氏承帝之年封越王,镇守东境。太和九年,涉初阳青门案,王室全族囚禁帝都霜华冷宫,秋时蒙恩特赦归国。国君与后亡于归国途中,嫡子蔚然继君位。嫡女蔚璃留霜华为质,又三载,受尽苦寒,终得归国。
东越都城,越明宫晗光殿上,程潜之第三回被越王召见,问得仍是柏谷关外路途所遇之事。在侧聆听之臣有蔚族宗亲,亦有朝堂股肱。王座下有司书侍郎秉笔而录,对程潜之所叙皆一一记录在册,此回越王仍旧再次追问那纵马而驰的恶人相貌,众人亦屏息凝目皆望定程潜之,等他一说究竟。
自送东越长公主回宫已过三天三夜,程潜之听闻不止是越安宫,连带越王宫宇之越明宫都是连夜来灯火不息,合宫不眠。据闻成光殿上更是早朝已废,重臣直亲每日皆来此越王书房,共越王一起守候着越安宫之消息。而如今看来,似乎形势已是日渐危急,大有崩毁之像。
程潜之此刻更不敢乱言,依他所见,越安宫那边只怕是凶多吉少,当下越国君臣上下大有擒拿那恶人而诛其九族之志!而自己于那纵马之人也不过惊鸿一瞥,根本不曾看清其容颜,又如何能轻易落笔绘其相貌。若然累及无辜,岂非反污了越安宫之清誉,陷她于不义。
他正反复犹豫踌躇难定时,越王再次崔劝,“潜之先生,本王无意难你。想来先生也该知道,长公主掌我东越三军,辅我半朝政务,其位等同国之副君。如今她无故被恶人所欺,我东越上下若然坐视不理,国何以称国?王何以为王?诸臣百将又有何颜面立足朝堂?”越王声色沙哑,眼底通红,俨然日夜未休,心意忧切,焦怒忿恨已至极点。
程潜之躬身再回,“小民确实不曾看清那人容貌,他纵马疾去,长公主策马追赶,等我再见到长公主时只余一人一马,人……已奄奄一息……,当时也不便久留其地再寻那人踪迹……”只好又将当时境况重又复述一遍,不待讲完,王座旁有持剑小将厉声喝止,“罢了!这话我都听了几百遍了!程先生不肯讲出那恶人相貌可是因为知道他出身名门,才不敢直言!”此言一出立时有人附和,“管他是哪门贵胄!纵是封境王族犯我蔚氏,虽千里亦必诛之!”宗亲臣工皆有附和之声,喧喧不休!
越王在上忙出言制止,“诸卿不可对先生无礼。”又向程潜之致歉,“先生莫怪,臣卿无意冒犯先生。只为,只为璃儿她……受此大辱……”越王声有哽咽,顿了片时又转而喝令身旁小将,“青濯,给先生赔礼。”
程潜之讶然,原来他才是青门之后!不由得举目细细打量起这员披甲荷剑的少年小将。浓眉大眼,面如皎月,虽则尚有几分稚气未脱,却也可见其将门神韵,英姿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