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花的前的那一刻,佛修睁开了双眼,恰好看到,一朵灵莲即将绽开,然后在他的目光之中,缓缓舒展花瓣,遗世而独立。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而自那一日起,峰顶之上,除了那个叫做渡一的和尚,又多了一个名唤怀素的带发修行僧。
几个月后,莲花终于发现自己能够施展神通,化为人形了,便迫不及待的化形而出,而看着眼前眼前一双温柔一双关注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接受了莲观月这个名字。
似乎是泡了许久,游鸿吟感觉药泉对于自己的元神上的伤势再无作用的时候,就干脆出来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卧房休息。
说起这元神上的伤势,还能是怎么来的,自然是替那渡一挡了一招魔功被震的。
没错,游鸿吟介入的时间点正是圣华之夜。
只不过,乐亦琴是个真·失忆·白莲花,而他游鸿吟也就是披个莲花皮而已。
“你还没想通啊。”游鸿吟毫不气馁,还是和乐亦琴搭起话来。
乐亦琴并不作声。
“让我猜猜,你在气什么。”游鸿吟故作沉吟,许久方说:“不愿意让他人翻阅你的记忆?”
“你,心知肚明。”乐亦琴语气有些不善的说。
“你要知道,我之前是不曾修习过《流水楚机谱》这门功法的,”游鸿吟说:“医术也不是我的专长,花草会种,但是你这山上的灵花灵草我就种不来了,在下琴倒是弹得不错,可是以琴音杀人救人,就又超出我能力范围了。”
乐亦琴说:“那些这与我何干。”
“你是天命不由己,我是上命不由身,都是不自由的人,不要这样有对立情绪。”游鸿吟说:“我是来助你消除怨气,再渡轮回的,不翻阅你的记忆,怕是既不知你怨气的来源,也装不来你,真的只是不得已。”
“何必如此麻烦,”乐亦琴冷冷的说道:“既然是削减我的怨气,你们又能拥有穿梭于时间中的能力,何必派个外人来代替我,让我自己重新再活一世,又有何不可!”
游鸿吟苦笑:“你以为我们不想吗?”他长长叹了口气,道:“其实整个世界树上,无数个世界里,有许多像你这样的灵魂,而像我这样的引导者,实际上并不多,并且,补充新进的人数远远不及流失离开的人数。如果能让你们自己重新来过,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任务量。但是不行,你们本身与这个时间段的世界因果关联太紧密了,非常容易就引发时轨崩塌,造成时间乱流,彻底搅乱整个世界的时间线。所以,即便再不情愿,即便觉得再不合理,你们此世也能作为一位旁观者,看着其他人代替自己弥补自己的遗憾,改写自己不想遇到的那些命运,见一切圆满,心结得以解开,彻底再无怨气,重新入得轮回。”
乐亦琴呐呐而语:“旁观……真残忍。”
游鸿吟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这不是残忍,这是天道的眷顾。能得到一个实现自己愿望,弥补自己遗憾的机会,并且还能一路感受其中过程,这样的人,要比那些回首过去有太多怨恨遗憾,却再无改写机会的人,幸运太多太多。”
乐亦琴说:“眷顾?!哈,这种洪福谁爱要谁要,我一点都不想要。”
游鸿吟说:“其实,你应该往好处想一想。至少,你能看见结局。而且,由我出手,结局向来不错。”
乐亦琴说:“那我拭目以待。”
第96章 心本不生(八)
“砰!”
七徵和灵药有些担忧的看了看炼丹房, 彼此面面相觑,有些担忧。
“主人在实验什么新丹方吗?”灵药说:“许久不曾遇到如此频繁炸炉的情况了。”
七徵想了想,然后拉着灵药离开了炼丹房:“没关系啦, 万灵供得起主人实验,炸就炸吧, 只要人没事就好。”
丹房内,游鸿吟正对着一炉残渣叹气。
乐亦琴皱眉说:“你刚刚火候多了三息时间。”
游鸿吟长长叹了口气, 说:“记忆和实践终究还是有差距的。”
经过游鸿吟长时间的沟通和劝解, 至少乐亦琴现在并不排斥游鸿吟了, 开始指点游鸿吟最不擅长的炼丹。
功法、医术、琴艺等等都还好说,有记忆在,凭借游鸿吟这种天资才智, 自然不太成问题。可是炼丹并没有那么简单。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炼丹之术, 真上手了, 才明白绝非一夕之功。”游鸿吟感慨一声。
乐亦琴说:“我观你一次比一次进步巨大, 想必, 不出数月, 便可彻底掌握此技。”
“炼丹也炼了一天, 我累了, 不如再来说说话。”游鸿吟说。
乐亦琴不免有些逃避:“你这几天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怎么, 还没说够。”
游鸿吟说:“就连主题都没谈到, 怎么能说是交流充分呢。”
“你不是都已经翻看了我的记忆了, 自己想知道什么,去看就好。”乐亦琴言。
“你也知道,悬心玉这种东西吧。”游鸿吟说。
悬心玉,乃由一种特殊玉石,刻入精细阵法制作而成,其实就是一种修真界的摄影机,可以注入灵力,录下当时方圆十里的画面,记录的时常看悬心玉的大小。录完后可使用灵力催动其将录入的景象再播放出来,高清3D加无码,绝逼让观众身临其境,是居家旅行、防人暗算、传递情报的绝佳伴侣。
“嗯,知道,怎么了?”乐亦琴疑惑的问。
“我们翻看记忆和搜魂法术并不一样,速度极快,只关注与事相关的情报,就好比看了一场播放速度极快的悬心玉影像,并且没有任何情感掺杂里面,想要判断的你的心境很难。”游鸿吟解释道:“所以,你内心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要你亲自说出来。”
乐亦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在变成莲观月的时候,你,是怎样想的?后来又是为何替渡一挡下一记魔掌?你也不是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为何非要以身挡招,而不是提前预警。要知道,你挡下那招,很有可能就如我后来那般,虽然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元神却折损了大半。”
“我?我并没有想太多,”游鸿吟说:“毕竟,比起你,我的确知道事情始末,所以选择有了更为优越的方向。在我看来,渡一原本就有境界跌落之像,为了他以后好过,自然是能不受伤就不受伤,而且,莲花之体行动不便,不如替他挡下那最关键的被偷袭的一掌,虽然元神会有所损伤,但是刚好能顺理成章脱体回归,顺便还能废物利用那月华灵气,替渡一安抚佛元,清心净魂。”
乐亦琴苦笑:“原来如此,你是觉得,我当初以莲观月与他们又相处了数年,是毫无价值的。看来,这并非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大概我走到最后的结局,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最终还是无法避免吧。”
他终于开口,回忆起所有往事。
与游鸿吟死皮赖脸跟着渡一和尚去了天苍派不同,当时纯白如乐亦琴·失忆·莲观月,非常听话的留在了寒机山峰顶。
乐亦琴与怀素两人出不了门,便干脆在峰顶下棋、修炼、观日出日落,怀素偶尔还会诵梵音予乐亦琴听,因莲花未化形之前,便已在此听了将近百年的梵音,虽没有多少佛性,也并不知道多少佛理,但是乐亦琴非常喜欢或者说早已习惯在梵音之中入定修炼。
谁知没过多长时间,怀素突然停下诵念,有些不虞的说:“渡一那个笨蛋遭人暗算了。”
后来,果真渡一受伤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