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好歹带的兵马够,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应是能应付的过来,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以杀止损。
按理说来到一个地方应是先拜访当地的官衙,然而苏渊一行人看着地图兜兜转转找了一大圈儿,也没找到官衙所在。
转了大半晌,一行人才发觉出来不对。
城镇之中一般而言道路不会越修越宽,而且在地皮并不宽敞的情况之下竟是有一个恨不得占了小半个城镇的贸易市场。
其实早就该发觉到异样了,只是谁也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官衙都是朝廷出资修建的,哪儿能说拆就拆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楚长安心里头又沉了几分,一个地方,连官衙都能拆,估计是真的没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楚长安本是想找个路人问问情况,然而刚没接近,这些人就跟见了鬼似得,撒腿就跑。根本不给楚长安开口的机会。
一连拦了好几个都是这个样子,楚长安也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渊的脸色更是不好,本来以为这一趟只要稍微走走就能轻松获得功勋,但是眼前的事情明显要比预料的复杂的多的多。
其实苏渊年轻的时候这种破事儿没少接手,只不过那时年轻力壮,随便折腾。不像现在,一路赶来可能对于年轻人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这个大病初愈的老骨头已经能要半条命了。
不管怎么说也得先找到当地的官员询问清楚是怎么个情况才是,然而这一行人走在街上实在是显眼,再加上带着那么多兵马,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苏大人,要不您看,只随身带几个得力的得了,这么多人往街上一站,想不引起骚动都难。”楚长安顶着街上来来往往行人怪异的目光,终于忍不住了,向着一旁的苏渊开口道。
“不可。”苏渊凭着多年的直觉一口否认了楚长安的提议。毕竟这一次一上岸就能明显感觉到异样。再一个也是苏渊自己没有防身之技,身家性命全部托付在旁人身上,自然是得谨慎着些,毕竟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楚长安没有开口再劝,他还是蛮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的,苏渊第一次既然是拒绝了,那么也没必要再开口说第二次。
一行人本是想着沿着街道,挨家挨户的去找,总归是能找到些线索,然而刚没走两步,担心的事情总归还是如期而至了。
事实证明苏渊这么多年官没白做,直觉还是有所依据的。
也亏得身边带着这么多人马,遇上这种情况还不至于太糟。
方才还见着街上尽是瘦骨嶙峋的男女老少,然而不知不觉之中却是冒出来了许多壮年面孔的僧人。
原本僧人应是不问世事满面和善的样子,然而这些人却是可谓凶神恶煞,根本看不出出家人应有的慈悲。而且各个手里抄着棍子或者是其他自制的兵器,一步步的向着苏渊一行人逼近。而且这群人的数量还在不断的扩增,大多是从不经意的角角落落里头涌来,想必是埋伏了许久,就等着这种情况出现。
饶是苏渊也没见过这种情况,虽然不至于乱了方寸,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妥当。
不善者虽然各个手持兵器,但并未进一步发起攻击,离着苏渊一行人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用着不太标准的官话说道,“还以为姓萧的孙子都死绝了,原来还留下了那么一两个。”
能说的如此猖狂之人,要么是真有实力放这个话,要么就是以往跟萧氏有什么鲜为人知的过节。
不过这一次看样子是两者都占了。
“哪怕是皇帝老儿来到我们这儿,也只有跪下说话的份儿!”
☆、第三十七章
京城里头待得久了, 即便再是用心险恶之人,多半表面上也能好言好语的讲话。遇上这种二话不说就要动刀子根本不讲任何道理的,苏渊大概已经有很多年没见着过了。
带出来的这些兵马都是人上之人,对付这些个喽啰应是不成问题。
如果这一次话语权在楚长安, 准个得先给他们长些教训,不说动真格, 但至少收拾一两个杀鸡儆猴。
然而苏渊就不一样了。
以前先皇信他, 所以能够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然而如今不一样了,虽然这一次身负重任, 但是苏渊也不傻,从身边带着个楚长安能看得出来,圣上压根就不信他, 所以做事必须得万般小心。
比如现在,若是直接动手虽然胜算不小, 但是难免会伤及无辜的百姓。这些事情可能在苏渊看来是迫不得已,但是传出去保不齐就是滥杀无辜,再传到圣上耳朵里还不一定是什么样儿,所以他必须得谨慎。
楚长安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萧寂说他做事决断, 必要的时候需要帮着苏渊动手。
“苏大人,是杀还是怎么招,您说句话。”楚长安说完瞥了一眼一旁的苏言明, 说他是个绣花枕头一点儿都不委屈,这对方还没动手,人就先怂了一半儿。
“年轻人, 稍安勿躁。”苏渊到底还是沉得住气,见着这些个僧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并不急着动手,只是一步步逼近,从四周将他们逐渐包围。
楚长安心想再往后退就是墙了,一会儿想跑都不好跑。
苏渊没说话,只是悄悄的向着一旁近身的将士打了个手势,紧接着便见着人群之中有个僧人应声倒地。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已无声息的人身上只是,只听着苏渊一声喝令:跑!
众将士包括楚长安在内一跃而起,翻身撑上屋檐。
危急之际楚长安还不忘回头,只见着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升腾起了阵阵能掩人视线的浓雾,能见度别说看见人了,伸出手都不一定知道自己有几个指头的。
楚长安一边跑,一边也不忘记寻找着苏渊的身影。还真别说苏渊虽然在京中多年养尊处优,关键时刻真的不掉链子。
但是相比起来他那个儿子……
“楚兄,救我!”
楚长安回头的时候正见着苏言明一只手挂在房檐上,估计是臂力不足以支撑体重,一副马上要摔下去的样子。楚长安原本是想着只当眼瞎,随他自生自灭。但是一想,这么高的地方也摔不死人,要是他活下来断条腿不可怕,怕的是去苏渊面前告一通状,那接下来的半个月可有楚长安好受的了。
楚长安想到这儿还是折了回去,只当是没听见那杀猪般的嘶鸣,硬是拽着他的头发给他揪上来的。
把苏言明拽上来之后二人一刻也不敢停留,只能继续往着人群的方向奔去。
最后和苏渊会和的地点还是来的时候乘的木船。
只不过楚长安和苏言明是走水路爬上去的。毕竟陆地再是法外之地,到了水里总归是够不着的。
其实方才楚长安一直有个疑问,好端端的跑什么跑,这么一跑对方也有了准备的时间,下次可就不一定能占据绝对的优势了。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对方活的时间比自己长了多少倍,肯定这些事情也有所料想,估计是有自己的规划,外人不便干涉。
只见着苏渊站在船头低着头,来回踱步,眉毛因着焦虑拧成了一团儿,口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长安。”
“长安。”苏渊见他不理人,又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