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突然两次大跳跃,连升到吏部侍郎。这事儿太破例了,自然震惊朝野,也惊呆了所有听到消息的京官和勋贵们。其中最闹心最生气的要数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了。
王子腾本就是个记仇的人,上次晏良抹他面子的事儿他一直记恨在心,眼见着他后来得意洋洋,不肯给他道歉,王子腾就立即心生对付之意。之后还是因为贾政考绩可能跟他扯些关系,才迟迟没有下手,再后来公务忙起来,他就有点忘了。结果今年年后王夫人回娘家的时候,提及晏良种种行事作风如何欺凌人,令人不快,便激起王子腾心中的不爽之火。
前日他刚找了乌敏吃酒,花费五千银子买了个他喜欢的歌姬送给他。俩人才堪堪谋出找茬晏良的计划,转头他晋升的旨意就下来了。之前,乌敏是正经高他几级,欺负他很容易。现在一转眼人家成了吏部侍郎,正二品上,仔细计较的话,他是成了乌敏和自己的上级。以后见了他还要用敬语,主动给人家让路了。
“这算什么,真是见了鬼了!”王子腾脾气暴躁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险些把桌子一拍两半。
第二日上朝,众臣在永安殿内列班的时候,王子腾就看见了晏良的身影。
皇上开朝之后,当众就宣布了擢升晏良之事。百官早已经听到消息,此刻也不算惊讶,不过却个个用好奇的眼光去打量晏良,想一睹传说中的人物到底长什么样。
晏良身穿着紫色的二品官服,颀长的身材,玉一般的面容,嘴角勾着微微有笑意的时候叫人觉得他挺温和斯文,可以一旦严肃的时候便面若冷玉,有着十分强烈的疏离和冷漠感。他此刻态度不卑不亢,整个人都散发着沉静的叫人不可抗拒的气场。
在场大部分官员起初听消息,就认定是单纯晏良运气好,此刻见了他,又突然觉得凭这人的气度的确像是有实力的。而且最叫人不解地,还要数他的长相,这张脸的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位要到四十岁的人。有气场,有成熟,有镇定,却偏偏没有皱纹。可他这身震慑的人气派,必须是有些阅历的人才会有,说他是二十岁肯定是没人信,但说三十,凭因他这张脸,估计任何不了解他的人都会深信不疑。
“朕知道众位爱卿心中都有疑惑,也或许有不服气的,可贾爱卿这看相的能耐朕亲自证实过,切切实实。且不说别的,就瞧他跟你们同年,却更年轻的长相,就足以说明人家修道有方,不同于凡尘俗人。”
满朝脸上有褶子的大臣们,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做官保持年轻样貌也是件重要的事儿。各自思虑着,要不要回去保养一下?
下朝后,正满心怒气的王子腾被乌敏叫住了。
王子腾眼睛一亮,正要说话,被乌敏抢了先。
乌敏先看眼那边已经被太监窦芮带走单独面圣的晏良,方转头对王子腾小声道:“你也都看见了,那人现今什么样,那天你跟我说的事儿不成了,我不能应。你给我的那个歌姬,今儿个我就叫人送你府上。”
接着,乌敏心里还暗暗念了一句:反正也已经把她给睡了。
“你客气什么,我也不是因为那件事送你的,是看你我的交情。”王子腾赔笑道。
乌敏乐了,他可不吃这套,“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好兄弟之间办事儿就该讲究些,办不成我自然要退了给你。”反正那歌姬他在府里也留不长,而今正好送回去,也省得领王子腾的人情了。
王子腾晓得乌敏这厮打得精算盘,也没办法,只得点头应了,心里更是气恼无奈晏良擢升吏部侍郎的事儿。
“你说他怎么就说升就升了?”
乌敏故作无奈的摇头,“不知道,不过瞧样子圣人似乎很喜欢他。所以奉劝你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小心自己倒霉。”
“滚一边去,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王子腾自以为和乌敏关系很好,故而才会放此话,还白一眼乌敏方走。
乌敏望着王子腾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胸微笑变成冷笑。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菜,什么东西!
乌敏大迈步要走,忽然感觉侧面有人盯着他,偏头一瞧,竟然是齐绅高。
“齐大人!”乌敏忙赔笑上前。
“你最近跟王子腾似乎走得很近?”齐绅高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质疑。
“闹着玩的,不过这人真没什么劲。才熟悉几天,就求我对付贾晏良。我是有多蠢,会对付他!”乌敏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表情。其实从他当初答应王子腾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打算帮王子腾这忙。晏良是什么人物他脑子里还是有掂量分寸,这厮就算今日不升官,他日也必定是个能志高意满的人,绝不好得罪。
“你倒是看得通透,不愧是乌敏。”齐绅高赞许地笑了笑,他本人是很喜欢乌敏的聪明机灵,只可惜这人身上有污点。齐绅高可用他,但却不能重用。
送走了乌敏,齐绅高就等来了被皇帝放出的晏良。
“怎么样?心有疑惑?”齐绅高一眼就看出晏良表情背后所犹豫的问题。
晏良想了下,觉得说给他听也无妨,“圣上跟我多推心置腹说了很多几位皇子的事儿。”
“懂了。”齐绅高笑,请晏良和他同乘一辆马车。
俩人坐定后,齐绅高方对其继续说道,“看来皇帝这次突然提拔你,是看好你的能力,想人用你做自己的心腹。是好是坏,以后全看你如何表现,所谓伴君如伴虎,你务必慎重。再有五年前的事,你真的没参与?”
齐绅高提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里藏着暗涌,似乎晏良只要应声,他下一刻就能动手结果掉他的性命。
“你说的事情我不清楚。”晏良实话实说,无所畏惧地对着齐绅高的眼睛。他本来就没有参与五年前的事,至于本尊做没做,那是另一码事。
“这最好,不然……”
后半句话湮没在了齐绅高的嗓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好意思说,其实这两天我是想继续双更六千的,单昨天早起手腕不只知道怎么疼了,突然一下子像是一根筋疼,断断续续,疼的时候无法用力。
这身体状况真让我觉得害臊。
☆、第45章 JJ
“不然如何,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晏良完全不把齐绅高的气势放在眼里,摊手道,“那就动手吧。”
齐绅高眯眼凝视晏良,车内的氛围瞬间死寂了,忽然又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你就当我没种,成么?”
晏良见他不再纠结这事儿,微微挑起眉毛,料到是这个结果。人有的时候越是怀疑,你就越要直面问题,逃避只会引来更多的怀疑。既然遂了心愿,晏良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齐绅高到倒是像个老妈子,嘱咐晏良以后在朝堂上该如何行事,对什么人谨慎,更叫他学聪明些,不要过在站进七皇子和就皇子的队伍中。
他嘱咐的挺细致,有些话说得也的确对。不过对于晏良来说,这些都是废话。人好不好,他自己自然会看清楚。反倒是齐绅高这种故意卖好的行为,叫晏良对其真正用意十分怀疑。
回到家,晏良就对吴秋茂和管家俞禄嘱咐,以后但凡涉及荣府二房和王家的事儿,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鲁莽叫人钻了空子。
俞禄:“老爷,您这话的意思是王家那边要对咱们使坏?”
晏良转动眼眸,想起今日在朝堂上被他远远一瞥过的王子腾,冷笑了声,算是肯定回答了俞禄的问题。
俞禄惊讶的掩嘴,看向吴秋茂。吴秋茂提醒他赶紧听老爷的吩咐去办。俞禄点点头,忙就王家的事儿去提点下人,务必做到谨言慎行。
这工夫,袁汉宰带着贾珍过来给晏良问好。袁汉宰乐哈哈地跟晏良介绍,他会从今天开始交给贾珍一套新的拳法。贾珍在袁汉宰的管教下,而今性子也有些粗糙爽朗,弄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儿跟晏良拱手,要给晏良显摆他刚学会的拳脚。
“又是花拳绣腿?我可没兴趣看。”晏良冷瞟一眼贾珍,故意没给他好脸色。
贾珍忙作架势给晏良瞧,“这回是真功夫,不信老爷叫两个小厮来打我,保证个个放倒。”
晏良笑了下,真的招手叫来俩名身体强壮的小厮。
贾珍就在院里跟他们对打。他先一个擒拿手放倒一个,这时另一个人从身后扑向贾珍,贾珍一个回旋踢在小厮腰上,就将其放倒。最后他落脚的时候有点没站稳,干脆劈了个叉,做出一副胜利的得意样儿。
晏良笑着拍拍手,赞叹贾珍做得好,特意奖励了他两个玉石球叫他回去把玩。
贾珍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父亲夸赞,有些开心,也骄傲,更觉得脸上有光。其实奖赏不奖赏的他倒不在乎,不过等玉石球送到他手里的时候,贾珍就十分稀罕上了,摸起来十分光滑细腻,比女人的皮肤都还好,怪不得说美人儿都形容“如玉一般的肌肤”。
贾珍稀罕的把球放在手里转了转,凉凉地,细滑地,叫人爱不释手。可见这对玉球是个贵重物件,贾珍心里高兴极了,晓得父亲也是关心他的。之前他被父亲特意交代去照看贾珠,还嫉妒的泛酸水,而今想想倒是自己小气了。看看父亲送自己的这对东西,可比当初给贾珠的所有的价值加在一起都还贵重。
贾珍笑得合不拢嘴,他不仅仅是喜欢这对玉球,更加欢喜的是父亲能看重自己。
“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好生学好,正自身,会给你更多的奖励。”晏良笑眯眯道。
贾珍连忙点头应承,欢喜地去给袁汉宰行礼,也算是感谢恩师。
“你白天的课上得如何了?”晏良问。
贾珍皱眉苦恼起来,“儿子似乎真不是那块料,先生一讲课我就忍不住头疼。”
“好歹通透四书五经,学会礼义廉耻,做个懂礼的人。书画棋也要了解些皮毛,再有你的字,也练一练,总得拿得出手。”
贾珍苦恼的点点头,应承下来,方告辞。
袁汉宰吃饱了晏良房里的广源楼的点心,乐呵呵冲其道:“我瞧你这孩子还不错,开始是顽皮了点,还想用金银女人贿赂我呢,后来叫我厉害得罚了几次,绝了他走歪门偏道的想法,也知道学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