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早预料是这件事,她有点诧异的是,唐古风竟然问她同不同意。
“唐伯伯,这件事其实是您和我母亲之间的事,我……我没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权利……”
唐古风听了,觉得是自己的话没说明白,他进一步说道:“是这样的,我觉得你们母女的情况跟我们父子的情况可能是一样的,之前你们都是单亲,这件事,唐倾他有参与的权利,你也一样有……”
秦瑟一怔,她其实真没想过不支持他们在一起,尤其对秦女士来说,一辈子都没怎么享过福,如果唐家能顺利接纳她,这是最好不过的。
还不待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唐古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之前老爷子并不太看好我跟你母亲的这段感情,哎,我不怕跟你直说,老爷子是个很传统加顽固的人,你应该能感觉到!”
秦瑟没敢吭声迎合。
虽然她心里也是那么定义那个老头儿的……
“这不难理解,唐家拥有的太多,当然,那些钱财地位和权势,可能在你们母女眼里并不值什么,可是它们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牵绊。”
这点秦瑟也不敢回应,谁说钱财地位和权势不是甜蜜的牵绊呢,如果她能被牵绊,她也愿意……
“老爷子拿身份差距来阻挠我!”说着,唐古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当然,他也不可能像我年轻时那般专横独断,所以他把最终决定权给了唐倾兄妹……”
秦瑟:……
“唐倾如果不反对,我和你母亲的事,就会得到唐家全家的认可!”
“唐倾是我唯一的儿子,我独居多年,跟他相依为命,他的意见,对我来说很有参考价值……”
秦瑟此时觉得,最狡猾的就是唐老爷子,他自己想耍花样,还不愿意直接得罪人,才来让唐倾做最终决定权的那个人。
这简直是个馊主意!
“唐伯伯,其实唐倾也没有理由反对您续弦,毕竟,您也辛苦了这么多年,如果老了能有个自己称心如意的伴侣,作为子女,应该替父母感到高兴!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爷爷和您那么在乎唐倾的看法……”
秦瑟想了想,说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她说的在情在理,唐古风一听,眼睛发亮,“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顿了顿,他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家的情况,可能比你想的要复杂一点!”
说到这里,这个平日里果敢坚毅的男人,难得露出犹豫之色。
秦瑟就那么乖乖的坐着,如果唐古风不说,她绝不会开口询问。
唐古风似乎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最后才淡淡开口,“瑟瑟,我们之所以很在乎阿倾的感受,是因为在我的第一段婚姻里,他是个受害者!”
“唐倾的母亲跟您……不是挺恩爱的吗?”秦瑟声音小小的。
这是唐家上下所有外人的共识,自从秦素雅跟唐古风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些佣人在背地里没少踩挤她们。
尤其是那些老佣人,嘴里最常挂的一句话就是——太太当年跟先生有多恩爱,我们最是清楚不过的,太太去世那么多年,先生的心,哪个女人都走不进去!
秦瑟不明白唐古风现在说,唐倾是他们婚姻的受害者,这是什么意思。
唐古风看出秦瑟眼里的疑惑,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苦笑来。
“唐倾的母亲并没有死,她只是被驱逐出唐家了!”
唐古风说完,面部的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秦瑟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太太她……她没死,你们……你们为什么对外界说她死了……”
“说起来,这是一件家丑!”唐古风往秦瑟的茶杯又续了一些蜂蜜水,秦瑟顾不得那么多,端起来喝了一口压压惊。
“因为家族企业需要,唐倾10岁那年,我带着他们母子去了英国,扶持那边分公司的业务拓展。”
“唐倾母亲是个典型的享受主义者,她很漂亮,当时也很年轻,不太喜欢照顾孩子,在英国的那些日子,唐倾基本上是跟着佣人一起……”
“我公司的事儿太多了,有时也很难照顾全他们母子,渐渐的……他母亲外面有了男人……”
唐古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微微泛着白,斯文的气质里隐隐透出一丝厌恶来。
秦瑟能理解,高傲如他的一个男人,当着一个晚辈说出自己的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这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儿。
“那是一个外国人,他们玩得很开,她甚至……甚至把那个男人带回到家里来!”
“有一天,唐倾生病了,放学回来的早,正好撞见他们媾和的一幕!”男人咬了咬牙,愤恨道:“并且,他们当时还在吸毒!”
秦瑟浑身哆嗦了一下,她难以想象,10岁的唐倾看到自己的母亲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吸毒,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男人怕唐倾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就给他注射了少量的吗啡!!”
唐古风说着,眼里闪出一丝扭曲的痛苦,他哽咽道:“都怪我……我没有想到我的孩子……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遭受这样的非人待遇……”
秦瑟浑身冰凉凉的,她好像掉进冰窟里一样,身体的每块儿肌肉都变得僵持,她睁大眼睛,好半天才磕磕绊绊道:“那……那他现在……”
“好在我发现得及时,他还不至于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可是你知道,一个10岁的孩子,要戒、毒,他遭多大的罪……”
唐古风终于支撑不住,哽咽变成了低泣。
这么多年来,他一想到由于自己的疏忽,让儿子差点丢了性命,他就无数次的狂扇自己的嘴巴。
“唐倾回国后就自闭了,为了陪他,我几乎放弃了唐家所有的工作……为了给他治病,我从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女孩,有那孩子陪着他,并且他天性里本来就是个乐观的孩子,用了三年时间,他终于康复了!”
秦瑟恍恍惚惚,“您是说,唐言洛就是那个时候进的唐家?”
唐古风认真的点点头。
“瑟瑟,你现在应该能理解,我的第二段婚姻,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唐倾的意见!
因为我的疏忽,让他遭受的那些待遇,我心里清楚,他这些年对女人,对婚姻,对爱情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因为他心里还有阴影。
我如果再婚,就意味着他要接受他有新的母亲,还要接受这种新的家庭成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