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捕头,你说什么?什么击鼓鸣冤,什么传递家书?这和本府的失火又有何干系?”大老爷云峰茫然而急切的追问道。
“云大人,具体细节下官也不知情,还需得赵大人断案,现请云大夫人先随下官到京兆府衙门走一趟吧。”冯骁表情严肃,大有一副大夫人不出来,他就要搜府的架势。
“我夫人?”大老爷更加迷惑了,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在,偏偏大夫人不在,这是去哪了?
“夫人呢?”大老爷皱眉问向糖藕。
糖藕脸上还带着余韵未退的红润,眼中还有来不及消散的情潮,有些羞赧的说道:“奴……奴婢不知,夫人说今日身子不爽利,应该……应该在自己房中歇下了。”
“歇下了?”云卿浅语气担忧的开口道:“大伯母别是病了吧,这外面哭喊连天,大火熊熊,府中人都出来了,大伯母都没有听见?这……”
众人都变了脸色,这不合常理啊!
“云卿浅你什么意思?!”云卿娆怒斥道。
云卿浅微微蹙眉,柔声道:“二姐姐,妹妹只是担心大伯母啊……”
“你……”阴阳怪气的没安好心。后面半句话没等云卿娆说出来,就被云卿嫣拉住了。
“父亲,还是先去找母亲吧,别让这位官大哥等急了。”云卿嫣声音柔柔的,听的在场的侍卫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云大人,若是您不方便,在下可以代劳。”冯骁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大老爷眉头紧锁,心中开始不安起来,能让京兆府这么直接上门来要人,必定是他们掌握了某种有力的证据,这韩春珂到底瞒着他做了什么?
……
就在整个忠勇侯府寻找大夫人的时候,护国公韩栋已经连跑带颠的进了宫,此时此刻已然站在了昭文帝的承明宫外。
承明宫,奉天承运,圣帝明王。
自打昭文帝继位以来从不曾落下一日早朝,也从不曾贪睡过半晌。
护国公知道,他在承明宫外等候,一定能先于早朝见昭文帝一面,可护国公心中也有犹豫,想那云戎幼时曾做过今陛下的伴读,感情非同小可,今日他要做的事儿,怕是不会如往常那般随他心意,
“护国公大人,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离早朝还有半个多时辰呢,陛下还没起身啊!”昭文帝贴身伺候的乔公公看见护国公站在寝殿外,连忙上来打招呼。
护国公回过神,连忙开口道:“不敢打扰陛下休息,老臣就在此候着,陛下何时起身,再劳烦乔公公禀报一声。”
乔公公小眼睛眯了眯,柔声道:“那咱家给国公大人搬张椅子。”
“有劳公公!”护国公对乔公公客气,乔公公也对护国公尊敬,二人都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如非必要都不愿得罪对方。
“咳咳!”房间里忽然传出了皇帝的咳嗽声,这让还来不及坐下的护国公和搬着椅子的乔公公都打了一个激灵。
乔公公顾不得护国公了,忙不迭的跑进昭文帝的寝殿。
“陛下,您醒了……”两个侍女伸手将床幔分开挂好,乔安伸手将昭文帝轻轻扶起。
昭文帝没有睁眼,乔公公连忙从侍女的端来的托盘上,拿起一杯浓茶,昭文帝就着乔公公的手喝了一口浓茶,咕噜噜漱了漱口转头吐在了另一名宫女手中的紫金青龙盅里。
口中浓茶苦后回甘的余韵让昭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睁开眼。
“外面何人啊?”昭文帝沉声问道。
乔公公一边服侍昭文帝穿衣,一边开口道:“回陛下话,是护国公韩大人。”
昭文帝挑挑眉:“韩栋?他这么早来作甚?”
乔公公摇头道:“韩大人没说,只说让奴才等陛下醒了再来禀报。”
昭文帝没有说召见还是不见,只缓缓闭着眼任由宫女用温热的毛巾替他净面,待净面结束后,他才沉声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早朝再说吧。”
昭文帝面无喜怒。
乔公公表情也没有变化,端的还是一副恭顺温良的笑容,但是他心底却明白,昭文帝对护国公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满。
“是,奴才这就去告诉护国公。”
乔公公走出寝宫的大门,发现护国公已经急不可待的站了起来,乔公公却没有那么急切,而是先吩咐了下人传膳,才缓缓走向护国公。
“陛下起身了?”此刻护国公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了。
乔公公笑笑:“回大人话,陛下起身了,但是陛下说有什么事等到上朝再说吧,陛下刚刚起身,精神头儿还不足,腹内空空,情绪也不好,韩大人不妨再等等,这距离早朝也就半个时辰了。”
乔公公一番话把护国公的话都堵死了。
喏,皇帝刚睡醒,还饿着肚子呢,你就要进去用琐事给皇帝添堵吗?你有几个脑袋啊?
护国公就算有这个心思,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啊。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陛下最近不怎么待见他的原因是为何,还不是因为他和齐王宇文琢走的太近了。
护国公咬了咬牙,这事儿上朝说?若是上朝说,那可就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将云戎彻底得罪了,那云卿浅也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他倒是不怕云戎的怒火,也不在乎云卿浅的死活,只是……倘若他把事情做得如此没有退路,那云卿浅背后的那个人,那个了解国公府阴私的人,会不会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呢?
再说了,若是上朝说,那韩雨露的死岂不是也要闹得人尽皆知了?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世家子弟知道前因后果,可毕竟还没传扬的满城皆知,倘若他今日在朝上参云卿浅一本,那这事儿就真的压不下,瞒不住了!
他到底该怎么用好这一把双刃剑呢?
“韩国公,韩国公?”乔公公的声音唤醒了正在走神的护国公。
护国公连忙回过神陪笑道:“瞧我,也是没睡醒,迷糊着,老臣这就去九龙殿等候陛下。”
护国公转身离去,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了,与其被云卿浅那贱丫头纰漏韩雨露的丑事,倒不如他借机反咬一口。
打草惊蛇,也未尝不是一招妙计。
乔公公看着护国公渐行渐远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