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知道吗?胡波快出来了。”封睿忽然道。
邱明泉握着鼠标的手,停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着封睿,皱眉:“他不是还有半年刑期吗?”
“他爸躺在床上,他妈花钱找人走了关系,减刑了半年。”封睿淡淡道,“我爸爸一直叫人盯着他在监狱的动向呢。”
看着邱明泉凝重如小大人般的凝重神色,他温和地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揉了一下邱明泉的头:“放心吧,就是一个潦倒的公子哥,啥都不会。老爸倒了,家里无权无势,他就是一摊烂泥。何况,还有我……和我爸呢。”
邱明泉点点头,终于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隐约有点不安。抬头望望窗外,刚刚还半阴半晴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变了天色。
而他心里的不安犹如这天上的乌云,也越来越浓重,翻卷无常。
第74章魑魅魍魉
天空一个炸雷,豆大的雨点疯狂地落了下来,在郊区的土路上砸出了点点土腥气。
一个简陋的小旅馆里,一个约莫二三十岁、脸上有疤的年轻男人背着简陋的帆布包,敲开了一间门。
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张刀削般的马脸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阴郁而凌厉。
偏过身,老男人警惕地看了看他的身后,才放了他进去,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了。
年轻点的刀疤脸男人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垂在身边的右手,赫然少了两根手指!
“郑老大,这里住得惯不惯?”他殷勤地用残缺的右手从包里拿出一包食物,有雪白的包子,还有一份塑料袋里装着的炒面,“来来,吃点。”
那个被叫作郑老大的男人接过饭菜,慢悠悠地开始吃着:“有什么惯不惯的,再不习惯,还能大过监狱里去?”
他嘴里咀嚼着包子,露出了一点惬意之色:“还是外面好啊,在里面待了十八年,人都快活生生锈死了。”
刀疤脸男人道:“这不是出来了么?外面的世界大着呢。郑老大,以后我找些过去的朋友,都跟着你干!”
郑老大慢悠悠地扒拉着有点发凉的炒面:“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哪里能担得起你们看重?”
刀疤脸男人急了:“郑老大你的名声,在哪里不是响当当的!里面那帮人,也得看你的脸色不是?”
郑老大淡淡道:“监狱里面,我是能镇得住。现在出来,外面都陌生啦,有谁知道我们这种十八年前的老头子呢?”
刀疤脸男人脸上戾气一现:“那就重新杀出来一片名声!”
郑老大抬头看看他,阴鸷的眼睛像是一条苍老的饿狼:“杀来杀去的街头混混,有什么意思?我们这种人,小事情是不做的。”
刀疤脸男人咽了口唾液,敬佩地望着他:“那是,郑老大你以前干的可是刀尖舔血的生意。”
凑近了郑老大:“听说贩那玩意可赚钱了,现在南边不少地方,都有越来越多的人搞这个呢!”
郑老大叹了口气,咬了一大口包子:“是啊,要不怎么这么多人飞蛾扑火呢?赚钱多,可是命也不值钱——我当年一起干的兄弟,可是全都死了个精光。就连我亲哥哥和我爹一个被乱枪打死,一个被枪毙了,我啊那时候算是个从犯,所以才没被判死刑,不然今天也熬出不来呀。”
雪白的肉包子太鲜美,以至于他吞咽得有点快,差点噎着。
他伸手抹了抹嘴边的油花,满足地叹息一声:“还是外面好啊!”
刀疤脸男人覥着脸凑上去:“那老大接下来怎么打算?我反正是跟着你干了,你可得带着我。”
郑老大看了看他,淡淡道:“干一票大的,我们再北上,或者南下。流窜办事,他们不好追,也不好查。”
想当年,他们一伙人都已经跑到了江苏地界,假如不是有那个死死咬着他们不放的警察一路孤身追着,他们也不会功亏一篑,死伤殆尽了。
刀疤脸兴奋不已:“好好!老大你有经验,你说怎么干,干什么才算大?去抢银行,还是绑票?”
郑老大斜眼看看他,眼神中有点不屑:“你干过什么?”
刀疤脸男人的脸涨红了:“我以前……也就是在街上偷抢扒拿。”
郑老大“哈”了一声,掩饰不住满心的瞧不上:“偷抢点东西,也能把自己弄进去坐几年牢,你也是个人才。”
刀疤脸梗着脖子:“我偷钱都带着刀呢,一亮出刀,一般人都不敢真抓我。我是运气不好,那次遇到个不要命的小片警,还遇到个神经病的小赤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