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庭晚感到有些可惜,其实他巴不得再看贺言西演上个七八遍才好。
他心里也有些微的紧张,在走廊里抽了一根烟之后,想去洗手间里洗把脸。
这个场地比较老旧,只有一间男卫生间,夏庭晚以为没人,也没敲门,推了一下见没说就直接进去了。
可是没想到,他刚一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赤裸着上半身站在镜子前。
从巨大的镜子里,夏庭晚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时渺。
哪怕是夏庭晚在圈子里穿梭了这么多年,这个年轻男孩的貌美还是让他一时之间不由轻轻吸了口气。
他太精致了,精致得某种意义上超越了男女的界限。
鼻尖、下巴,眼角眉梢,每一丝弧线都是美的。
只有那双眉毛,有些倔强地向上飘,下面的眼睛是漆黑的,清冽又冰冷。
时渺本来是在似乎是在对着镜中的自己在发呆,过了好几秒才转过身来。
他的神情带着一种混乱,看了一眼夏庭晚,却竟然一句话都没说,拿起旁边的衣物就匆匆地冲出了门。
夏庭晚呆立在原地,虽然这个碰面是很尴尬的,可是他也的确没想到时渺竟然会一句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可是很快,他却忽然想到,时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这个男孩的左胸口上,有一个很别致的刺青。
是一只青鹤。
夏庭晚没来由地有种预感,他觉得时渺刚刚对着镜子,分明应该是在盯着这只青鹤。
许洛非结束之后,许哲让贺言西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轮到时渺试镜了。
许洛非自己也识趣,他没让其他人看自己试镜,自然也不会再看别人的,很快就离开了。
夏庭晚也心情复杂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他挺特别不希望时渺和许洛非一样,临时决定不让其他人观摩。
时渺是他眼中最强劲的对手,哪怕抛开之前周仰说的小道消息,他也非常想要看看这个声名鹊起的年轻演员是如何演绎顾非的。
时渺一直都没往贺言西那边看,他站在许哲面前,迟疑了许久,终于低声问道:“许导,试镜……我就不裸了吧。”
夏庭晚就坐在离许哲不远处,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说实话他有些惊讶,他是看过《天命》的,那里面时渺虽然没全裸,可是半裸戏却不少,他还以为时渺不是会在意这种细节的人。
许哲温和地笑了一下,也轻声说:“你自己定,这是试镜,怎么能呈现最好的表演你应该有把握,我不干涉。”
时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最终还是没脱,而是穿着单薄的衬衫走过去躺在了贺言西面前的单人床上,没看贺言西,抬头望着天花板的那盏灯,沉默地等待着。
许哲转头和摄影师低声沟通了几句,随即对场记使了个眼神。
伴随着咔的一声,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一打上去,时渺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他侧躺在床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第一次对上了坐在床边画板前的贺言西。
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没有一丝先前的逃避。
夏庭晚凝视着时渺的面容,他低低地吸了口气。
这个男孩的容貌正处于一生之中的巅峰期,一旦被聚焦在灯光下,就无法让人不屏息惊叹。
贺言西握着画笔,在画板上一笔一笔地画着,一边画一边轻声说:“我人体画画得不多,尤其更没怎么画过男人的,因为我总觉得吧……”
他说到这儿,喉结微微颤动一下,抬起眼打量了一下时渺。
那偷偷吞咽吐沫的微动作,实在传神到了极点。
时渺眨也不眨地看着贺言西,安静地听着。
贺言西看着这个一言不发的哑巴男孩,眼神飘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