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骨问:“你说,这是二十年前的土匪寨?”
“是。现名为水镜村。”
“这人会不会是她的亲人?”
栈衣摇了摇头:“不知,若说亲人,也不该有如此一模一样之人 。”再者,他低下头看了眼白衣人。有他在,怕是何事都有可能出现。
再看执骨模样,显然没有认出昏睡人是谁。
也好,免得又多事。
“走吧。”韩栈衣离开。
“你不管他了?”执骨仔细瞧了眼闭目人,视线流连在他脸上。他虽闭着眼,可是……执骨皱了皱眉,怎么感觉在哪儿见过他?
“小骨头。”栈衣走在前面喊了他一声。
执骨眉头皱的更紧了,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追上去:“不许喊我骨头!”
*
都是垂文君那个臭家伙,整天骨头来骨头去的,弄得自己一点威严也无。
他方回京的时候,谁见他不是战战兢兢,也不知哪天开始,就没那么怕自己了。更甚者有些丫鬟仆人见了他还会偷偷笑几番,弄的他浑身不自在。
现在卿尘君也学会这招了,闲来无事就唤他一声骨头,气的执骨伸手就想打人。
可现在,总也下不去那个手了。
不争气的家伙!执骨只能恨恨的骂一骂自己。
二人尾随那臭小子回到水镜村,鼻中窜入的血腥味呛的人直欲作呕。执骨还好,毕竟习惯了,这可苦了卿尘君,那张本是莹白的脸如今变成了惨白。
没走几步,只听咔嚓一声。
韩栈衣低头去看,见自己正巧踩在了头骨之上。
那森白的骨色,与黑洞洞的眼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嘴角边恰好是韩栈衣踩碎的地方,延伸出一截裂痕,沿着嘴角,正在阴森的笑。
见韩栈衣望着地上那截头骨,以为吓到他了,执骨一把扯过他的手,头也不回的拉着他往前走,留下一方背影。他道:“别怕,跟着我走。”
这个村子随处可见淋漓鲜血,墙体上,稻草旁。村子里的人行为粗鲁,民风彪悍。那小子背着竹筐,走到村口刚巧见村子人牵马准备外出。他手贱的折断一根树枝,准确的插进马屁股上。
那马一声惨叫,撂蹄子撒腿就跑,见人就踢。瞬间踢散了队形,惊的其余马躲闪不停的刨着地。而他“哈哈哈”的连番大笑,又怕被人抓,抬腿就跑的没影。
这时听人啐道:“妈的又是那个神经病,那小子真是晦气,每次出去碰见他不是死弟兄就是没收获,今晚真是倒了血霉了!”
“大哥别气!那小子迟早给兄弟做死!给大哥平气!”
大哥似乎不耐烦,摆了摆手:“算了,那瘟小子还是别管了。免得死了以后还缠着咱。”
“是,大哥。”
跟着那小子回了家,才发现这个村子果真如此没有一处可好好待着的地方。就在鸡笼旁边,一块简单草席,连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都没有。
他似乎不觉得有何不妥,在鸡笼子后头刨了个坑,将今儿的收获全都扔了进去。
打开那瞬间,执骨发现,里头已经有不少明晃晃的钱财了,只是没今天收获的多。
难怪他那么开心,当真是来了票肥的。
之后便从那竹筐子里翻出了几块发黑的肉和焉了吧唧的蘑菇,放在锅里煮了煮,和着一起吃了。
翌日,二人又随那小子一起上山,可巧的是,他经过昨日那条路,发现那人还躺在地上。
而这时怪异的是,他胸脯上放着一金一银两块锃亮的大元宝。
那小子眼睛都看直了,跑过去抢了就走。
第三日,第四日。皆是如此。
他奇了怪了:“这人怎么还没被狼给吃了?”
而后走近那人身边,果不其然,又见着两块金子。
“他会变戏法?”这是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所以会想要多少就会有多少?”
脑中叮咚一声响,只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蹲在那儿,望着已经显然瘦了一圈的人,他想了想:带他回去,就可以有很多大元宝了。
如此想,便如此做。
他有些瘦弱,脚踝裸露在外头,能看见上头的泥土和因为瘦而显出的经脉。
背着那个昏睡的人,显然有些吃力。他又是拖又是挪的,几番折腾,终于将那人带回了家——带回了鸡棚。
将他放在自己睡觉的草席子上,自己又去偷了些干稻草,就那样躺在他身边睁着眼,盯着他的胸膛,等着大元宝的出现。
可是这一次,就没有之前那么好运气了。
他瞪直了眼睛也没等到想见到的东西。什么金银大元宝呀,连个影儿都没。
执骨这几天待得有些不耐烦了,就跟个孤魂野鬼似的,围着这臭小子到处转悠,他皱眉问:“韩栈衣,你不是说跟着记号就能走出去吗?这几天元宝也没少见,我们怎么还在这鬼地方。我还要去找我爷爷,时间耗不起。”
“嘘。”韩栈衣示意他安静。
执骨懒得理他 ,独自一人走远了去,他道:“你在这自己待着吧,我去前边走走 。”
韩栈衣见他走的远了,知道他不会有事,也就随他去了。而在执骨离开后不久,昏睡多日的白衣人,终于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