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城一边伺候执骨脱了衣服进木桶,一边端正坐好摇着扇子望他。
对元盛道:“你看咱们将军,虽然脾气臭,大大咧咧,一天到晚舞刀弄枪。但是他身材好呀,你见他面相,眼尾上挑,下巴瘦削,鼻骨高直,唇形饱满又带着弧度,那肤色晒了那么久也没晒黑,比我都白。顶上细看会瞧见一个隐形的美人尖。腰虽瘦却肌理分明,腿长,恩,很长,连脚踝都是纤细的。怎么看,怎么都像……”廉城歪着头,思索的很是痛苦。
“像什么?”执骨躺在木桶边缘,不知廉城在叨叨些什么玩意儿,没好气的跟了一句。
廉城对元盛望了一眼,元盛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像。但那人身上的怎么解释?”
“恩,让我想想……”廉城道:“大概是让着他吧。”
“哦。”元盛明白了:“所以他这几天才把自己关着?”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懂,执骨威胁道:“几天不打皮痒了是吗?在我面前卖关子?”
廉城和元盛站起身来,走到房门口,廉城关门时苦口婆心道:“将军好好洗个澡,以后那事过后,还是要清洁清洁的,不然多难受。还有,下次轻点儿,元盛都看见了,韩公子身上全是伤,我知你并未真的拖他在马后奔跑,那日抢来房中,早就拎他上了马。只是韩公子那身上嘛,实在不能见人,尤其是脖子,到处是红痕,是人是兽都吃不消的,反正时日尚久,将军来日方长啦。该疼惜的时候,就好好疼惜。将军好好洗澡,告辞!”
说完,砰的一声,跑了。
执骨保持着回头的姿势,愣了几秒,他在说什么?
……
傍晚时分,执骨披上披风,别好佩剑,头也不回的大步朝门外去,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此去应垂文君之邀,去一个主人远在天边的宴席。
执骨心想,大约自己这些时日过的最为莫名奇妙了。
临走前,他吩咐道:“元盛,带韩栈衣同去。”
“去酒仙人?”
“不然呢?”执骨怀疑的看着他:“饮酒一番有何不可?”
“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像什么?
执骨懵逼ing
第10章 木桃
战事从来不是一年两年可以结束的。执骨往往一去战场就要多年不归,京城大大小小的变化一年一个样,他虽贵为大将军,却是有那个闲钱想不到那个福。人如他这般年岁的公子谁人不是花天酒地,身边美女成群?或许也就他,日日与五大三粗的男人同吃同住。
回来这些天也没怎么好好潇洒,垂文君虽身在绮州城,但为了好友着想,念他近日事儿多且烦,极其贴心的为他在酒仙人定了一桌上好的宴席。
所谓盛情难却,执骨欣然去矣。
这酒仙人倒是与其他酒肆不甚相同,一般来说人们好热闹,总是有些小二哥在门口招呼着来往的行人进去喝酒,气氛挺好,就是有些嘈杂。
记忆中那里原先只是一座荒岛,如今已在湖中心修出了亭台楼阁。
酒仙人,就坐立在其中。
湖中有雾,飘飘渺渺,若远山深林,里头修建着参差庭园,也是有趣。
执骨今日出门将韩栈衣也带了出来,他站在船头,手里牵着链子,韩栈衣坐在乌篷船内,闭目小憩。
此时已经洗干净了身体,衣服也换上了新的。这料子也是执骨当日随意留下的一块,没想到跟卿尘君倒是挺配,这料子柔软且滑,外头笼罩了曾清透的纱衣,韩栈衣本就气质出尘,穿上这衣衫倒是真如谪仙,在这乌篷船中摇摇荡荡。
执骨眼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韩栈衣露出的修长脖颈上,上头确实零星散落着点滴红痕。
“咳咳。”
尴尬的转过脸,对着另一只船上的元盛和廉城睨了一眼。
总算知道他二人这一路的古怪在哪里了。
韩栈衣脖子上的红痕让人浮想联翩,军中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元盛虽然粗心,但并非对这事不知,自然而然就想歪了 ,连带着那个本来就歪的廉城,二人一唱一和,妥妥的给执骨背上了这个锅。
那痕迹应该是他那晚下手重了,扯出来的。
船泊在湖心岛边,几人下船,将请柬给了守在外头的管事,管事带着几人东窜西窜,弯来绕去,走进了最里头的一间厢房。
廉城将元盛拉住,对执骨道:“将军你与卿尘君先在此休息休息,我们先出去溜达一圈,待会儿再来。”
“去吧。”
走了也好,免得总觉得哪里尴尬。
这屋子里燃着淡淡熏香,光线有些暗,都是那些左右摇动的小烛火散发出来,地上铺着纯色厚实的地毯,人走进去都需脱了鞋才行,迎着正门的,就是方巨大的软榻,恐十人躺下也不嫌拥挤,两边摆着酒盏,水果,小食。
而那后头,是一方占据了正片墙面的仕女图,只是那仕女半遮半掩,背对着身体,微露了点点香肩。
不见容颜,再加上暗影浮动的灯火,叫人遐想连篇。
人们识相的退开,此刻只有执骨与韩栈衣二人在里头。
脱了靴子,去了披风,执骨坐在榻上,一只腿弯曲,一只腿蜷在身前。他盯着韩栈衣,见他站在那里不动,道:“站着干什么,坐。”
“是。”韩栈衣遂坐下。
又是好一段时间的鸦雀无声……执骨也坐的有些如若针毡,开始东瞅西瞧了起来。一边心里还在想:那两个什么时候回来。
但庆幸的是 ,韩栈衣今儿个心情似乎不错,至少没有和他唱反调。
例如现在,正从小隔间中拿了柄酒盏把玩。
执骨偷瞄了眼,见是石头材质的杯子,没有金楼雕花,看起来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