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昨天把云河押上风杨的马车之前,就迫问清楚,这灵花田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如今看来,云河对乔家是藏了一手。
云河必然是特殊的手段令灵花田开得兴旺,否则也难以解释,云河一接手灵花田,就能令灵花田在一晚之间枯木逢春。
现在,乔晋万分懊悔。
早知道云河如此重要,当初就不该给他那么多特殊待遇。
如果他安安份份地呆在灵花田,哪里都不去,就不会遇到风杨这个纨绔,自己就用不着要废了他还要将他送给风杨了。
可是,现在反悔还有什么用?云河已经死了,而且还尸骨无存。
至于失踪的赵英彦,乔晋并不在意。
一个脑障少年,一无是处,跑到外面估计不到几天就会饿死街头,连处理他的功夫都省了。
乔晋正是心烦意冗之际,阿壮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又也许这个疑问已经在他心里憋了一天,他实在忍不住,便战战兢兢地问:
“少主,早上的时候我听到乔家庄里的下人在议论,说您把云先生当成礼物那样送给风少主当玩物了,风少主他们的车队在半路遇到猛兽,所有人都丧命,如果是真的,那云先生岂不是也已经……这只是谣言吧?怎么可能是真的呢!灵花田只有云先生才懂得打理,没有了云先生,这片田就不会开花,少主你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岂料阿壮这番话在乔晋听来,是一番讽刺的话。
乔晋已经因为风家少主和灵花田相继出了事,已经急得焦头额烂。
阿壮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岂有此理!你在讽刺我愚蠢吗?云河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我们乔家庄没有了他就不行了吗?”乔晋黑着脸大吼:
“来人!将这个无礼的下人带下去埋了!这种人,就应该变成一堆花肥!”
乔晋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阿壮吓得脚都软,他害怕地哀求:“不,少主!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花肥!”
然而,无论阿壮怎么哀求,乔晋都再没有望他一眼。
两个侍卫要将阿壮拉走。
出于求生的本能,阿壮拼命挣扎,被一个侍卫狠狠往腹部踢了一脚,当场痛得他双眼发黑,全身无力。
阿壮虽然长得牛高马大,有几分力气,但只不过是一个粗人,又怎能抵御得了这些真正的修士?
就像一只死狗似的,被拖了下去。
可怜的阿壮被这两个侍卫拖到了灵花田的后山。
这里早就挖好了一个大坑,他们把阿壮推下去,然后用一层一层的泥土掩埋。
“不……”
“求求你们,别杀我……”
“我不想死!”
阿壮声嘶力歇地哀吼,拼命想从泥沙里爬出来,绝望地伸出手,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无情的铁锹。
侍卫见他想爬出来,狠狠地用铁锹打他,把他打得满脸鲜血淋漓,最后连挣扎之力也没有。
泥沙很快就将他掩埋了,两个侍卫站在上面,用脚把泥土踏实,才拍拍双手走了。
阿壮被蒙在泥土之下,虽然呼吸不了,但是还有一口气。
在这个漆黑而绝望的空间里,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恐惧。
纵然有多不甘心,多怨恨,没有空气的厚重的泥土一点一点地把他的意识无情带走……
此时此刻,云河刚好赶到乔家庄。
乔晋坐在草棚里发号施号,几个园丁脸色吓得煞白,拼命提着水桶往灵花田里浇水,人人都低声不语,默默干活,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尽管浇水不断,灵花的叶藤依然逐渐枯萎,仿佛生机已经断绝了一下。
乔晋恼火地叫骂不断,一个倒霉的园丁因为走路不小心跌倒,打翻了水桶,砸到了一株灵花的叶子,乔晋就勃然大怒,叫身边的侍卫把那个园丁狠揍一顿。
其他园丁见了,更加战战兢兢,都吓得全身冷汗淋漓。
刚才阿壮的遭遇,他们是有眼目睹的,他们可不想像阿壮那样被活活掩掉,也不想像那个园丁那样,被打得半死不活啊!
此时此刻,乔晋哪里还有半点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他脸上全是阴霾和怒火。
粉色鱼形船隐身停歇在灵花田的上空。
“哥,这个乔晋也实在太不讲道理了!那个园丁只是不小心跌倒,又不是故意的,他干嘛不问情由就打人呢!”
“哥,你不如放我出去,我教训他一顿!这家伙之前差点就要了你的命!我心里下不了这口气!”赵英彦气呼呼地说。
“乔家多行不义,气数已尽,即使你不出手,他们的好日子已经不长了,你没必要让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云河淡然地说。
“哥,乔家快完了?真的吗?这是为什么呢?”赵英彦高兴地问。
云河指着下面那片灵花田,叹了一口气道:“这片灵花田将会彻底枯萎,失去灵花田的乔家,相当于同时得罪了风、雨、雪三家,再加上风家少主死在从乔家返程的路上,风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乔家的,乔家大劫在即,遥遥将倒。”
赵英彦幸灾乐祸地笑道:“那也是乔家咎由自取的!谁让他们贪得无厌,做尽坏事!”
云河这次重返乔家庄,一来是看一看乔家庄的情况,二来也是想看看阿壮过得怎样。
这段时间,阿壮侍候在自己身边还算殷勤老实,云河担心自己不在,会对阿壮不利,于是回来看看阿壮。如果阿壮过得好,他也放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阿壮受人排斥,他打算带阿壮走。
之前乔晋绝不会随便让人踏入灵花田,而今天,乔晋一反常态,让好几个陌生的园丁在这里干活,这实在不对劲。
要是这里的活儿真的忙不过来,还要加派人手,那更加不应该将阿壮调走。
这时,那两个负责处决阿壮的侍卫恰好从后山回来,身上还沾着泥灰。
看着田里忙碌着的园丁,云河皱了皱眉头。
他一直觉得奇怪,他来到灵花田好一会儿了,为何一直没有见到阿壮?
阿壮去哪儿了?
平时跟着自己打理灵花田的人,就只有阿壮。
第二百三十五章 出手相救
乔晋那么看重灵花田,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把阿壮调走?
虽然云河跟阿壮表面顶多就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是自从他用实力彻底让阿壮心悦诚服之后,阿壮这段日子以来,对待云河的态度还算殷勤的。
云河在这里人生路不熟的,也不适应这个世界的风俗,阿壮在生活上对他和小彦是无微不至地关照的,让他们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对云河来说,阿壮就是一个生活好帮手。
见不到阿壮,云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立即隔着虚空去感应阿壮的气息,他发现阿壮就在附近,但是气息却虚弱得若有若无。
不好!阿壮有危险!
云河立即驾驶着粉色鱼形船,向着阿壮的位置飞过去。
他的修为恢复至归空境之后,对天地万物的感应能力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在方圆十里内找一个人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
不久,粉色鱼形船就来到后山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地的泥土明显就被人翻过,而且表面拱起了一个土堆,好像下面埋着什么东西。
云河感应到,阿壮的气味就是从泥土之下散发出来的。
天啊!阿壮竟然被活活地埋在后山的泥土之下!
“乔晋!你真是狠心!你想杀我仍不够,连我身边的人也不放过!你迟早会有报应的!”云河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伸手向着泥土之下的方向隔空一探!
“沙沙”的一声响。
船仓里突然多了一个浑身是泥土的人。
这个人仰面躺着,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紫黑色,有气出,没气进的人。
这个人就是奄奄一息的阿壮。
只要距离在粉色鱼形船的收取范围内,不管人是在半空,是在水里,还是在泥土里,云河也能直接隔空将人收取进船仓的空间里。
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把阿壮直接从泥土之下转移到粉色鱼形船的船仓。
所以阿壮已经不在泥土之下,但是地面的泥土看起来仿佛没有被人翻挖过,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阿壮救走。
“阿壮?”赵英彦惊慌地跑过来,蹲到阿壮身边一边查看他的情况,一边着急地问:“阿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用问?跟云河有关的人,乔晋都想灭了口呐!这个可怜的家伙因此被埋在这里而已!”小猫不以为然地说。
这种事情,在乔家庄里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小猫跟云河待在一起,住在灵花田的这段时间,它见得多的去了。
正如乔晋为了讨好风家,用如此残酷的手段对待云河,它早就对乔家不待见。
云河离开乔家另谋出路是正确的。
云河一脸凝重地走到阿壮面前。
此刻,阿壮因为缺氧,已经陷入深度的昏迷。
云河轻轻一拂衣袖,生成一阵灵气,将阿壮口鼻和身上的泥沙全都净化。
没有了尘灰泥垢,便可清晰地看到阿壮的头部有多处被利刃所钝的伤口。这些伤口极深,是致命的!
就算没有被埋掉,光是头部这些伤血渗不止,也会没命啊!
云河赶紧一掌按在他身上,徐徐渡入一道灵气。
全靠这道灵气,打通了阿壮的经脉,阿壮堵住的那口气终于缓了过来,脸色由紫黑色慢慢恢复正常。
阿壮慢慢睁开眼睛,在朦朦胧胧的视野之中,他看到了云河和赵英彦正一脸关切地凝望着自己,神奇的是,云河收养的那只紫黑色的小猫也在身边,只是一脸不屑的怪表情。
“云先生……我还活着吗?”阿壮虚弱地唤了一声,就说不下去了。
他头部伤得太重,流了太多血,令他变得非常虚弱。
“阿壮,你仍活着!加油,撑下去,我立即帮你疗伤。”云河用温柔的声音道。
“嗯……云先生,不管怎样,谢谢你……”阿壮咽哽地说着。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吧!
假如传闻是真的,云河被那风家少主带走,必然已经死在荒野之中,又怎么可能回到乔家庄,把自己从泥土之下挖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