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只见黑暗的房间中,言遇风静静立着,手中妖鲤的光芒十分强烈,他看着仰星,道:“退后,我来。”
仰星立刻后退几步。
言遇风挥起妖鲤,月容不停地躲闪,却还是被困住了。
她神情癫狂:“放我出去!你凭什么杀我!”
言遇风声音冷淡:“害你的人是周怀文,与旁人何干?你胡乱杀人,该当此报。”
月容的笑声更为尖利:“哈哈哈哈哈……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都是薄情寡义的负心人!”
仰星皱眉:“那孙鹤分明是个痴情人,你又为何杀他?”
月容笑声恐怖:“什么痴情!都是假的!他们得不到就苦苦追随,一旦得到了,就弃若敝履,看也不看一眼!”
“天下的男子,都该死!”
“那你杀的第二个人呢?他根本就没有要来同乐坊!”
月容冷笑:“因为他长得像那个负心人!他就该死!”
言遇风道:“周怀文也该死吗?”
月容的声音突然停了。
过了很长的时间,她再次开口,声音竟是带了些小心翼翼:“怀文?怀文在哪?他来了吗?”
仰星顿时哑然,即使成了这样子,她竟然还是想见周怀文一面。
月容在妖鲤形成的结界里疯狂摸索,被灼烧的双手伤口深可见骨,她却没有停下:“在哪?在哪!怀文!周怀文!!”
她声音凄厉,饱含着巨大的怨恨。
仰星不忍再听,她心心念念的周怀文还在公主府安享荣华富贵,而她却被无尽的仇恨折磨着,甚至死后还化作厉鬼,不得安息。
言遇风似是也有些不忍,停了手,没有再继续攻击。
月容的双手都被烧的只剩下白骨,大概是终于意识到周怀文不可能在这里后,颓然跪了下来,一张腐烂的脸上留下血泪,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呢?”
“我明明是干净的,他为什么不要我?”
“他说过会来看我,会为我赎身……”
她右手颤巍巍举起,黑青的手腕上有一个依稀可辨的绿色玉镯。
“他送了我镯子,他亲口说的,他要娶我……”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容的笑声终于由癫狂变得绝望。
仰星心下恻然,转过身却发现白业生已经破了幻象,带着牡丹进来了。
他见到月容,神色一凛,直接抽刀,一个疾步冲了过去。
“等等!”仰星的话还没说完,白业生已经一刀挥出,月容的身形瞬间消散。
……
地上出现了一个碎成无数块的玉镯,正与芍药房内的那个是一对儿。
白业生这才听到仰星的声音,疑惑地转身:“你刚刚说什么?”
仰星垂眸:“……没什么。”
白业生捡起地上的碎镯子,长舒一口气:“终于解决了!打道回府!”
……
淮玉城城主宋贤站在大厅中,极为感激涕零,不停地重复着诸如“救星”、“侠士”等的话语,听得白业生一脸不耐烦。
仰星则站在一边,仍在回想刚刚的场景。
这时,他好像又闻了那股甜腻的香味,眼前的人物也有了重影。
言遇风注意到了旁边表情不太对劲的仰星,他打断宋贤:“宋城主,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去了。”
宋贤这才反应过来,忙差人送他们回客栈。
……
三人出门后,宋贤转身看着身后的莫三娘和芍药。
莫三娘行了一礼:“多谢宋城主,您的大恩,我们同乐坊永世铭记。”
宋贤挥手:“不必客气。”
他转头看向芍药:“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芍药的脸色极为难看,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莫三娘回头看她一眼,道:“卖去别的楼里,同乐坊绝不再留。”
芍药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卖去别的楼里便等于是被逐出去,同乐坊不要的人,在别的地方必然也不会好过。
芍药狠狠地磕了几个头,磕的额头都红肿起来:“三娘!我错了!求你们不要让我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牡丹,请你们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犯了!”
莫三娘气愤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害的牡丹差点就被认成杀人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