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举告诉我,民间常说的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在阴间,每个人都有供养阁,可是,假如这人死后没有子女,无人供养,自然就会成为阴间里的乞讨者,也就是常说的孤魂野鬼。而钱在阴间的作用与阳间一样,那里有着各式各样的部门,最大的官儿就是十殿阎罗,阎罗殿下辖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职位,像人死后,到人间报道,会有鬼差给你记录下鬼寿,直到鬼寿过完了,才可以去投胎转世为人。
所以,那并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人死之后立刻会去投胎,其实每个人都是有每个人的鬼寿的,要是死后就立刻投胎,那在二胎没有开放的政策时,摆明了母体也不够用啊。
像武文举他们则是聚啸山林,拦路抢劫金银,在阴间庞大社会官僚系统当中,官匪勾结也是家常便饭,每次有行动,都会有阴差给他们通风报信,这才让武文举能始终能在阴间逍遥,不过,武文举说最近管的太严了,大规模行动下,连一些个大老虎都被打掉了,像他们这些小虾米,必然也跑不了。
听完武文举的话,我觉得这人啊,死了以后也挺不容易的,有的儿女是活着不孝死了乱叫,也有的儿女是忙忙碌碌,把父母的遗骸丢在公墓,十年八年都不去看一次,由此也让先人成了阴间里的乞讨者,假如你们梦见来要钱的鬼魂,不要吝啬,那些人多半无儿无女,或者儿女不孝,被逼无奈才会来找你们要钱,所以少给点,别给多了,一旦被惦记上,那也是麻烦事儿。
站在院子里的青年可能是看我对着空气说话,让他很不适应,于是他忽然来触碰我的肩膀,同一时间身旁的武文举没控制自己,一拳打在了青年的脸上,阴风呼啸,绿半袖青年像是中了邪风似的,口歪眼斜的抽搐,吐了几口白沫子,双眼翻白眼,一仰头就昏倒在地。
武文举说:“上师,此人态度十分不善,要不要我杀了他。”
我摇摇头:“既然你们已经准备接受供养,那还是少做杀孽的为好。”
“谨遵上师教诲。”武文举恭敬的说。
之后,他站在我旁边像是等待着命令,而且阴兵本为一体,他更像是中央指挥部里的监控器一样监视全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武文举忽然说:“这里阴气很重,有人在做法,你们盯住了,别叫他跑了。”
我说:“找到了?”
武文举拱手说道:“启禀上师,距离此处十五里发现有人催动法术,我的人已经聚集,请上师定夺。”
心里感叹这鬼兵办事效率可真是高啊,光靠我自己,要想抓到隐藏在暗处的邪师那可是大海捞针,近百位阴兵的地毯式搜索,仅仅用了不到20分钟便能锁定目标,这也是源自于鬼怪的独特的视角,好似纯阳剑气下我身如烈日,普通人看不到,唯有修法者与鬼怪可见一样。
“好,你在前面带路!”我说。
那武文举继续说:“路途遥远,末将愿骑马载上师前去。”
我一愣神,载我去?那阴马本是无形,凡人是乘坐不上的,坐鬼轿则是仗着鬼王的实力,但阴兵的力量有限,武文举虽说强大,可光靠他自己还是无法带我穿梭阴阳才对。
我问:“如何才能骑你的马?”
武文举继续说:“末将在阴间多年,曾见过有人手持上师天师令驾驭小鬼。”
天师令驾驭小鬼?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将几本书丢给我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到现在也没给我上过一天课,大师兄只教我道,却未曾授法,以至于我自始至终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今天第一次听外人口中说起天师令,我也明白这天师令确实很神奇,它能克制百邪,号令小鬼,但在我的手里,更多的用处则是‘装x’、吓唬吓唬鬼。
想起了从前乘坐过鬼轿时候的神奇,我不禁的问他该怎么做?
武文举说:“只要上师写下末将的生辰八字焚烧,用符灰涂抹天师令,末将可骑马载上师前往,呼吸间便能到达。”
看了看天师令,再看看武文举,我按照他的说法做完,就当符灰涂抹上的一瞬间,武文举的身体好似凝实了许多,他恭敬的说:“请上师将双眼闭上。”
眼睁为阳,眼闭自然是阴,驱使鬼将,你睁着眼是肯定不行的,按照武文举的说法,当我刚一闭上眼,只觉得身体一轻,有了一种骑在了马匹的背上的感觉,同时,耳边传来武文举的声音道:“上师如今还为凡体,所以千万不要睁眼。”
应了武文举的话,他一声‘驾’过后,我只觉得两耳呼呼的冒风,呼吸间的功夫,武文举的声音再次传来:“上师,已经到了。”
我睁眼一看,面前是一户破旧三层楼,但四周却是杂草丛生,到处一片荒芜,朦胧的月光挥洒大地时,我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熟悉,我回头时,只见那里居然是我前几天来过的殡仪馆!
那这么说,我眼前的这间房不正是前些日子老潘所说的那间闹凶的宅子么,看着三楼亮起的烛火,阴兵鬼将盘踞四周,武文举开口说:“就是这间房屋有妖人作祟,弟兄们没敢轻举妄动,全凭上师定夺。”
听见小房内则传出阵阵‘梵音’,此也形成了一道无形屏障,以至于阴兵如果硬闯,必然会受到损伤。
拿出纯阳剑,吩咐武文举他们在外听令,因为梵音不破,阴兵鬼将的作用可忽略等于不记,不过佛法本该是以金光形式出现,可眼前的三层楼却阴风阵阵,四周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当我刚要触碰楼门时,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了我的手掌,这一次短暂的交锋,让我对托桑达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我发现这法师的实力并不比我弱小。于是,在掌中写下雷法,以五雷咒法继续硬抗,只听‘咔咔’几声雷鸣,我的手触碰到了大门。
梵音的屏障被破,我很轻松的推开了门,前脚刚一踏入,身后的木门缓缓的关上了,见状我冷笑道:“大胆妖孽,在华夏的土地上以降术害人,真以为我道门无人么,速速现身,否则本师将你抽魂炼魄!”
梵音声依旧在房间弥漫,雾气的阴气波动要比外面强很多,见没人回答,我便取出了打火机点了一道符纸,火光弥漫,短时间照亮了这间废弃的房屋,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房间的景象,而是地面上摆成一排的尸体!
我瞪大眼,心头生起了怒火,见三具尸体皆被人挖去双目,喉咙上的紫痕,应该是被勒死所致。同样,这三具尸体让我本来想着与对方谈谈的心彻底放下了,此等妖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激发纯阳气,燥热的气息驱散了房间的阴冷,同时我又烧掉一张符纸,借着微弱的光线,以极快的速度冲上了楼梯,马不停蹄的杀入了三楼时,我一脚踹开了面前的大门,可眼前的一幕可让我大吃一惊。
只见三楼微弱的烛光照映着空荡荡的房间,在面前最显眼的是一位光头的独臂僧人,那和尚盘膝而坐,口中诵经,房屋中央有一位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一道道的金光梵文盘旋在女鬼周围,让她痛苦的哀嚎,眼中泛起的红光恨不得生吞了面前的和尚,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我还发现和尚身侧躺着的人,正是那司机老潘!
心里的第一反应是阴兵找错了人,很有可能鬼将所看到的阴雾弥漫,其实是和尚在此度鬼,可是再看,我怎么都觉得面前的僧人有点熟悉,脑子里情不自禁的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他是一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