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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宋红春涨红着脸捂着陈植林的嘴巴,“咱们两家隔得这么近,你说的这么大声,要是让隔壁听到了,那还得了。”
  “不是。”陈植林拍开宋红春的手, “你做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咱们家的脸往哪里摆。”
  “别让别人知道不就成了。”宋红春笑眯眯地说道, 她拉着陈植林坐下,压低声音道:“你想想,隔壁他们家做生意赚了这么多钱, 可却从来都不帮咱们一把。为了咱们的婚事,咱们家花了不少钱,爹妈这些天不高兴不也是因为这个嘛?只要有钱了,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宋红春见陈植林面上露出犹豫神色,便跟着趁热打铁:“何况你也不想想, 你今年要考大学,要是考上了大学咱们岂不是还要准备一大笔花销呢?总不能去大城市里还穿得破破烂烂,吃糠咽菜吧,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宋红春最后的那些话说中了陈植林的心思了。
  他这人跟陈家业一样, 都爱面子,绝对不能忍受自己低人一等。
  “那你有把握能不被人发现吗?”陈植林犹豫着出声问道。
  一听到这话,宋红春就知道这事成了, 她笑得跟偷吃了鸡的狐狸似的,拍了下陈植林的手背,“这你还不能不放心心我。我早就瞧好了,咱们家和他们家就隔着一道墙,等晚上大家都睡着了,我偷偷翻过去,去偷些香料过来,保准神不知鬼不觉。回头咱们再按照那些香料去配,也学他们去做买卖。”
  “可是他们家能看不出来吗?”
  陈植林心动归心动,却还有些优柔寡断。
  宋红春冷笑一声:“看出来就看出来呗,没凭没据她敢说咱们偷学他们的?要是谁说这话,我一巴掌就扇过去!”
  “那成。”陈植林点点头。
  宋红春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不过这做买卖的本钱,你可得和爹妈说。这冒险的事都我担了,爹妈总该出点儿钱吧。”
  “我这就去和妈说。”
  陈植林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搁下书本,起身去外头找 了林秀红说起这事。
  宋红春在屋里忐忑地等了一会儿,没多久,陈植林就回来了。
  “我妈答应了!”陈植林说道,一说到赚钱对他有利的事,林秀红怎么可能拒绝。
  “那就好!”宋红春心里松了口气。
  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她晚上去偷香料,过几天就开张!
  “阿嚏。”
  宋贝揉了揉鼻子,心里纳闷这厨房里烧着火,怎么还打喷嚏。
  “媳妇,你去休息下,喝口蜂蜜水吧,我来炒瓜子。”陈建林立即招呼宋贝出去,还夺过宋贝手里的锅铲。
  “没必要,我就是打个喷嚏。”
  宋贝一脸哭笑不得,她才好不容易过回瘾,才刚开始就被抢活了。
  “我说我来就我来,”陈建林霸道地推她出去,“难道咱们家我说话不算话吗?快出去。”
  宋贝又好气又好笑地被推搡出了厨房。
  白秀英正拿着刚从地里摘的白菜回来,听见陈建林这话,立即瞪了眼睛,把宋贝护在身后,“陈建林,你这是怎么回事?跟你媳妇逞能来了?”
  她说着,回过身对宋贝说道:“小贝,你不用怕,这家伙怎么欺负你的,你跟妈说,我教训他。”
  “妈,建林没欺负我。”
  宋贝尴尬又害羞地说道。
  白秀英还当宋贝是在维护陈建林,她越发觉得生气,“建林,这么好的媳妇你上哪找去,人家小贝还帮你说话,你,你……”
  她越说越动怒,就要抄起鞋子打陈建林。
  宋贝连忙拉住她的手,把刚才厨房的话复述了一遍。
  “所以说,妈,建林没欺负我,他对我很好,就是……”宋贝哀怨地看向自己的锅铲,“不让我干活。”
  “原来是这样。”白秀英恍然大悟。
  “可不是嘛,妈,在你心里,你儿子到底是什么人啊。”陈建林都快觉得自己像是强抢民女的黄世仁了。
  “我管你是什么人。”白秀英哼了一声,她转过身对宋贝说道:“小贝啊,你也不要太勤劳,建林的话难得有一句中听,他要干活就让他干活去,你陪妈去说说话。”
  “哎。”宋贝答应了一声,同情地看了陈建林一眼。
  陈建林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宋贝只好做了个口型,答应 今晚弥补他,陈建林顿时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委屈的模样,宋贝都看笑了,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中了陈建林的圈套。
  谁要说这年代的人淳朴,宋贝能一巴掌拍醒他,让他提提神,瞧陈建林就知道,鬼主意多了去了,老是三不五时想出些歪主意占便宜,害得她这些天起床腰酸背痛,还得顶着白秀英那了然的眼神喝下白秀英专门给她煮的红糖水。
  几天下来,宋贝的气血养得极好,唇红齿白,越发显得出挑,平日里跟着白秀英出去串门子,连那些婆娘们都看直了眼,都道先前看走眼,没想到这宋贝这么标志。
  也是因此,陈建林好丈夫的名声也传得整个生产大队都知道了。
  这丈夫好不好,看媳妇就知道。媳妇养得好,这丈夫自然不会坏到哪里去,可要是媳妇面容憔悴,跟个黄脸婆似的,这丈夫想也知道,对媳妇不咋样了。
  得了便宜,陈建林连炒瓜子都炒得兴高采烈。
  陈国成从供销社买酒回来,看见他在厨房里边哼歌边炒瓜子,都怀疑他中邪了。
  “建林咋这么高兴呢?”
  陈国成把酒在桌上一放,好奇地对白秀英问道。
  白秀英:“他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别搭理他。”
  “哦。”陈国成点点头,还真没有多问。
  当天晚上,陈建林一把明天要卖的炒货收拾好,就拉着宋贝回了屋里。
  宋贝红着脸,羞恼地说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爹妈都瞧见了。”
  “我想和我媳妇睡觉啊。”
  陈建林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何况爹妈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
  这还得意上了,宋贝哭笑不得。
  她算是知道大队里的人为什么说陈建林性子混了,这性格也的确太流氓!
  “媳妇。”陈建林顶着一张俊脸露出讨好的笑容。
  宋贝抿了抿唇角,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吻,“行了,就这样。”
  “就这儿?”陈建林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然你还想怎样?”宋贝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算是明白了,对待陈建林这种给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是绝对不能给他任何机会的,否则牺牲的就是她这身子板了。
  “我当然想……”陈建林看着宋 贝透亮的双眼,突然一把把宋贝抱了起来。
  “啊。”宋贝低呼一声,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面如红霞,一双桃花眼水光潋滟地看着陈建林,“你耍流氓呢?”
  “就这算什么流氓。”陈建林痞笑着说道:“媳妇,等会儿你才知道什么叫做流氓。”
  屋里的床板响起了吱哑声以及低声的求饶声。
  深夜11点。
  各家各户都睡下了。
  宋红春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陈家业一家都没睡,虽然今晚要过去宋贝家偷香料的是宋红春,可他们也没心思睡,而是想在家等宋红春的结果。
  “这要是真能拿到香料,”林秀红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那咱们家就能赚大钱了。”
  “嘘,小声点,别让爹妈听见了。”陈家业压低声音,“这事是红春提出来的,回头赚钱了,你也对她好点儿,别跟对仇人似的。”
  “她要是能赚钱,那嫁妆的事算了也成。”林秀红勉强说道。
  宋红春手心里满是冷汗,外头冷风吹得她直打哆嗦,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大队的人都说今年的收成要比往年好。可搁在现在这时候,宋红春却宁愿这天气暖和一些,为了让动作轻快些,不制造出动静惊醒别人,宋红春就穿了件单薄的袄子,此时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冻得精神了。
  这几天的时候,宋红春已经端详了两家的墙壁许久。
  这堵墙是前几年砌起来的,并不怎么高,也才1米八不到,旁边放着块石头,那是林秀红用来磨刀和切猪草用的石头。现在正好能用来垫着翻墙翻过去。
  宋红春左右瞧了一遍,虽然说这时间点肯定没人,可她到底是头一次当贼,难免做贼心虚,见到四处无人后,她便放下心,深吸了口气,脚踩上了石头。
  宋红春双手扒拉上墙壁,再一个用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翻了过去。
  陈建林家的厨房就在屋子西边。
  宋红春虽然没来过他们家,可是她天天瞧着他们这边做饭,哪里能不清楚。
  摸着黑,宋红春钻入了厨房,在屋子角落瞧见了用袋子装好的各种香料,宋红春心里大喜,她在各个袋子里都各抓了一把,然后就果断离开。
  走得时候,她心里还嘀咕,要不是这陈建林鸡贼,每次买香料都是跑别的地方买,她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
  第二十九章 第二更
  此时。
  陈建林邻居陈二毛正睡眼惺忪地从茅厕里出来。
  他们这地头的茅厕都是安在院子里, 平日里起夜的时候用得是夜壶, 可是宋红春倒霉,陈二毛家的夜壶下午摔坏了,他喝多了酒,半夜里寻摸不到夜壶,便只能冒着冷出来上厕所。
  陈二毛睡眼惺忪归惺忪, 可没阻碍他一眼就瞧见了陈建林墙壁上趴着的宋红春。
  黑灯瞎火,墙壁上还有个人,这不是贼, 是什么!
  陈二毛立即就扯开嗓子喊道:“有贼!陈建林你家进贼了,快抓贼啊!!!”
  他这嗓门也是大队里出了名的大,声音一喊, 半边生产大队的人都被惊醒了。
  宋红春原本都以为事情成功了,被他喊了一声,吓得在墙上晃了一下,一屁股摔在了陈建林家里。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在屋里原本在做好事的陈建林冲出来抓了个正着。
  此时, 左邻右舍都拿着棍棒跑过来了。
  宋贝没瞧清那贼是谁,但是也怕有同伙里应外合,便立即打开门,让人进来帮忙。
  “贼在哪呢?”陈二毛去年年底被人偷了条新做好的裤子, 害得他连过年的时候都是穿着打补丁的棉裤,这会子便义愤填膺地拿着棍子跑来了。
  “贼在那儿呢。”
  宋贝忙指着墙角说道。
  陈二毛带着一群老少爷们冲了过去。
  这年头大家生活都抠抠搜搜,最恨的就是当贼的, 这做贼的伸手一拿倒是轻松,可却要害的别人家损失惨重。
  “去把他打死。”
  陈二毛咬牙切齿地拿着棍子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