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八荒山,乃重犯关押之地,群妖驻守。
九千岁与将卿先上前打探地形,二人弯着腰藏在一棵树上。八荒山地形颇为险峻,入口只有一处,且那处入口由两位妖界将领带人把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头挨得很近,低声交谈时只用微微侧脸:“天天你有没有把握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混进去?”
将卿还是一副女相,肌肤雪白得让九千岁忍不住频频侧目。
他全然没发现某只狐狸的视线,很认真地观察着地形,思考许久后才道:“难。把握几乎为零。”
不知是不是他女相的缘故,又或者是九千岁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将卿身上飘来一股一股的奇香,熏得他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迟钝的很。从前在仙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仙帝,而仙界的仙娥女仙君们,他还从未近距离和她们说过话。
如今将卿化为女身,虽知道他是个男子,但小狐狸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心跳加速。
虽然将卿就算不是女儿身的时候,他也会如此。
眼睛盯着他小巧净白的耳垂,话不经大脑地道:“是吗,那可怎么办?”
将卿俊俏的眉微微皱起,皱了一会,诚实道:“尚未想到。”
九千岁看他颦眉的样子看得呆了,半晌都没回话。
似乎是察觉有异,将卿微微一怔,疑惑地转过头。
“……”
四目相对时,略略有些尴尬。
对上他严肃而又沉静的双眼,九千岁顿时觉得自己像做了什么坏事被抓到的孩子,面上一热,慌忙移开视线,装模作样地用手掩着半边脸悄悄咳嗽一声。
将卿很沉默地盯他一阵,许久才重新去看地形。
然而两人很长时间都没说一句话。
好容易躲过一次,九千岁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再次往他身上瞄。
他觉得女儿身的将卿简直就是一个祸害,明明和纵岸的女相相比,他既没有那个妖艳,也没那个会撩人,还老实一副淡淡漠漠的样子,不笑话也很少。这一路走来,纵岸三言两语能莫名其妙地让羽糖面红到耳根子,随便一个动作能让周围所有的妖怪全全看过来,偶尔一笑能让人觉得怦然心动。
看将卿的妖怪也不少,但只要发现谁盯他一眼,九千岁尾巴耳朵的毛就会瞬间炸开,一边用大尾巴裹着他挡去那些妖怪的视线,一边冲盯他的妖怪道:“谁再看他一眼试试!再看一眼本狐狸就吃了他!!!”
他气势很足,虽然掩去神明的气息,但法力依旧不容小觑,加之又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众妖还真被他吓住了,鬼喊辣叫地逃开:“妈呀!狐狸要吃妖怪了!狐狸要吃妖怪了!!!”
每每这时将卿总会莫名地歪歪头,漆黑的眼中有些亮亮的。纵岸不知哪里又不平衡,阴阳怪气道:“千岁这是干什么,那些妖怪就是看一眼,还能把他拖去吃了不成?”
九千岁此举完全处于下意识,做贼般松开卷着将卿的尾巴,吞吞吐吐地解释道:“他他他,他这身衣裳太那啥了,那群妖怪的眼神猥琐的很,我,我看不下去了。”
纵岸一笑:“是嘛,我穿的比他露,怎么不见千岁为我驱赶一下?”
九千岁还真被他问住了。
是啊,要论暴露,纵岸的衣着绝对比将卿暴露。要论盯谁的次数要多,纵岸被盯的次数肯定比将卿多。要论两人谁扮演的女子更逼真,纵岸确实能激发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可为什么,就是一个这样衣裳严严实实,性格冰冰冷冷,一张脸上除了面无表情外就只有严肃漠然的人,让九千岁无法接受除自己以外的人多看他一眼。
哪怕将卿是个男子,看他的也都是男子。
——不得不说,感情真是种奇怪的东西。
思绪开小车,外加紧盯将卿的后果,就是再次说话不经大脑地冒出一句:“你身上好香啊。”
此话一出,九千岁就知道坏了!
果然,将卿身子蓦然一颤。极慢极慢地回过头来,冰冰道:“你说什么。”
九千岁敢重复一遍吗?当然不敢。
本以为以将卿的性格,他不说话装个乖巧的模样,怎么也能顺利蒙混过关。不想,将卿这次却不依不饶了。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他不能触碰的底线,使得他心理如何都过不去这道坎:“你刚刚说什么。”
九千岁一想,也是啊。将卿他是仙界头号战将,仙帝最得力也是最宠爱的,这样的身份地位他肯定没被谁这样评价过。
肯定嘛,九千岁这句话要是以往也就算了,但好死不死是将卿扮作女儿身的时候,不论谁来听都觉得是在轻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