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中骤然一重。
“……”
将卿还有大半的发未湿,坐在浴桶中抱着一丝不|挂,一动不动的九千岁望天一会,重重发出一声叹息。
倒的,太是时候了。
只不过倒的位置,太不对了。
一夜无眠。
九千岁第二日醒时,下意识地抬手往身边一摸,空的。
这些日子将卿几乎和他同睡一个屋,同盖一床被,虽然他醒的几乎都比他早得多,但为了不影响到他,将卿从不在他睡着时下床,通常都是看他醒了才慢慢起来穿衣裳。
哪知今日……九千岁一下坐起来,才发现白色的床帐外,有一抹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正正坐在桌边,仿佛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将卿这是怎么了?他心中疑惑,悄悄地掀开一道缝看过去。好家伙,原来在思考人生……不,蛇生呢。
床帐外,屋里已经有些麻麻亮,将卿开着一扇窗户静静坐在桌边,翘首望着一节树枝愣愣出神。平日的他是冷漠的,是温柔的,也是寡言的,可现在这如“小媳妇”般愣愣出神的将卿,九千岁还真没见过。
为什么说他像“小媳妇”,九千岁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把这三个字套在他身上了,可他这样坐着,又是那种神情,怎么看都是一副被恶棍欺负了的“良家少女”,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小可怜……
九千岁猜不出他的心思,在他眼中,将卿这条蛇一直都是特别的存在。怎么说呢,别的蛇要么妖孽祸水,要么乖巧怕人,要么凶恶难惹……像他这样沉默寡言的不是没有,可人家都是表面冷,内心也冷,但将卿不一样,他外表虽冷,但内心却温柔得不像话,暗戳戳想的东西更是不少。
几番思量之下,天渐渐亮起来,当晨光缓缓将屋内照亮的那一瞬,将卿突然回过头。
九千岁被他逮个正着,尴尬地笑了一下:“啊,你起得真早,我,我才刚醒呢……”话未说完,看清将卿的神情,他心中咯噔一声:坏了!他这种表情,莫非是昨日我醉了,对他做了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震惊片刻,他舔舔嘴唇,把床帐大大掀开一半,很小心很小心地问道:“那个,昨天我醉了之后……”
将卿愈发沉默,神情也微有改变。
看着他的变化,九千岁觉得这事儿怕是十有八九。
要不然好端端的将卿怎么就这样了?
在心中狠狠补脑一番神明强迫可怜小蛇的场面,九千岁立即在床上直起身子,用手重重拍了拍胸口,严肃道:“抱歉,我没想过人界的酒那么烈,也没想过我醉了之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总之,我会负责的,你要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九千岁:想不到一朝醉酒,醒来后我就多了个小媳妇。
☆、情动(五)
既然答应要对他负责,九千岁当机立断放弃柔软温馨的小窝,往将卿怀里摸了钱袋飞一般地刮到集市上买吃的。
按理说将卿是仙人,他是神明,如果不是特别想吃什么东西,一样不吃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做为一只做错了事的狐狸,九千岁总要做点什么是不是?
殷勤地为他买来早饭,又殷勤地喂到他嘴边,九千岁献媚道:“来,你来咬一口。”
将卿慢吞吞地看了眼他,似乎有些无语:“不用,我……”
九千岁连忙打断:“你不用说了!昨晚的事我已经知道大半,你既然不愿提,那咱们就不提!”
将卿还想辩解:“我……”
九千岁道:“不说了,我懂我懂!”
将卿意味不明地深深望他一眼,张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吃的。瞧他慢嚼细咽地样子,九千岁无话找话体贴道:“慢点吃,多嚼嚼,要是噎到这里有茶水。”
将卿原本咀嚼的动作立马停下,默默地看着他。
九千岁了然:“好吧好吧,我不说话了,你吃你吃。”
将卿有些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个人坐到一边默默地吃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九千岁蛮欣慰。怎么说以前看小人书里人家都说大部分人遇到这样的状况,通常都没什么食欲,甚至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将卿不愧是将卿,这心里承受能力果然要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方才他还担心,要是将卿从此之后就不理他怎么办,现在看来这种事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欣慰之余他还有些惋惜,自己是狐神,看了那么多关于感情的小人书对这类事也了解一些,昨夜完全是一时兴起想要喝几杯,哪知这人界的酒和仙界的酒完全不一样。曾经他和仙帝对酒,那酒甜甜的香香的,喝了一杯再来一杯也没事,但昨夜喝的那几杯又辣又难喝,要不是将卿在自己又夸下海口,他肯定碰一口后再不会喝了,至于现在只能说喝酒误事啊。
将卿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从没想过自己醉酒后居然会对他做这种事,昨晚的事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今天起来,先看看将卿的表情和异常的举动,再看看自己身上重新换过的衣裳,最后瞧一眼明显用过的浴桶,九千岁就几乎能把昨夜发生的一切全全补脑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