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
静灵径直上了二楼包厢,李珺焱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看到地上摔碎的茶碗,眼光一闪,蹲了下来,仔细查看。
这碎裂的茶碗,呈四射状散落在地上,不像是人晕倒之后带摔在地上,倒像是有人故意摔碎的。
李珺焱站起身,眼角余光扫到桌上有个异物,踱步过去将之捻起。
白色的,软软绒绒,好似鸟类的绒羽。
静灵迈步前来,将他手中的绒羽顺手拿了过来,,“王爷,可发现什么了。”
李珺焱看了她手中的羽毛一眼,双手负在身后,抬眼朝念欢儿看去。
“淮安王妃既然觉得本王从别人处听来的不够真实,那便由你亲自说与本王听,”他撩袍坐下,“从你带着常乐进门时候说起。”
静灵补充道,“王妃尽管说,若是有遗漏,林静会加以补充,以免王爷误判。”
念欢儿咬了咬牙,脸上还强撑着笑,将当时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静灵听着,在一边补充着,尽量将整个事情还原。
李珺焱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等她二人话说完,敲着的手指也戛然而止。
念欢儿上前两步。
“不知睿王,现在可推断出来了什么?”
她眼波流转,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看起来妖艳无比。
“本王有一事不明,”李珺焱站起身来,瞄了一眼地上的茶盏,“这茶水,虽是忆灵轩的,但是这中间,你碰过,你的丫鬟也碰过,你二人也有下毒的机会……”
话还没说完,念欢儿就“嗬”的长笑一声,“睿王这话是什么回事,本宫可是常乐的王嫂,有何理由害她?!”
“理由多得是,本王不需要一一列举。”
“睿王,事到如今,你还是看不明白吗?木已成舟,咱还是甭拖延时间了,有什么事,还是进宫面圣了再说吧。”
她声音本就娇媚,此刻更是平添了一分得意,扭转过身,理了一下阔袖衣褶,扭着水蛇腰肢,迈出了门。
静灵踱步到他身边,看着念欢儿的背影,微叹了口气。
“又把王爷牵扯进来了,不好意思。”
李珺焱绕到她面前站定,拢在阔袖中的手微动,犹豫了一下,还是背在身后,微抬着下巴,侧身站定。
“不喜欢欠本王人情?”
静灵张了张嘴,“欠的太多,我不过一介草民,恐怕还不起。”
“还得起,本王要的,从来也不多。”
静灵眼皮一跳,抬眸与他视线相对。
他那双眸子,如同一潭沉静的黑水,中间却夹杂着一团扑不灭的火焰,一闪而逝。
见她神情怔楞,李珺焱眼眸快速一眨,调整了下呼吸。
“本王说的是这忆灵轩,不要误会。”
说完,快速抬脚离开。
几步走到门前,顿住脚步,看了一眼阔袖拢着的手掌,竟有些微微的湿意。
曾经站在沙场中央,面对万千敌军面不改色。
现如今,竟然连跟人稍微吐露真心,却紧张的掌心出汗。
他眸底升起一抹愠怒,紧了紧牙关,憋闷的一甩阔袖,大步跨到楼下。
念欢儿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一看李珺焱下来,便道,“哟,睿王这是跟那女人在二楼做了什么?这么久才下来?”
李珺焱扭转过头,一双寒星眸子定在她脸上,身上庞大的气势,如同一张大网兜头罩下,将她越束越紧,面色也逐渐开始苍白。
“睿、睿王?你要做什么?”满满的颤抖畏惧之意。
方才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这男人与鬼神并无差距。
“若再胡说半字,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冷若碎冰的字眼,如同阴风般阵阵送入她的耳廓。
“咚”的一声,后背撞在一根圆柱上,双腿抖如筛糠,无法动弹。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怒斥周围护卫军,“还愣着作甚!扶本宫一把!”
静灵从门内走出,看念欢儿被众人扶着上了马车,便径直朝队伍后走去,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皇宫方向迈步,护卫军十分惹眼,却不见公主常乐,周围人不免议论纷纷。
……
承德殿上。
一道明黄脚步有些匆忙的走上殿堂,坐上那把龙椅。
他脸色严肃,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最终定在李珺焱脸上。
“睿王,有人告诉朕,常乐已死,此事,是真是假?”
李珺焱双手一拱,“回皇上,此事……为真。”
皇上怒而拍案,“究竟何人所为!”
念欢儿款款走上堂前,一欠身,瞄了眼站在一边的静灵,眼底止不住的笑意。
“回皇上的话,此事,怕是要问问忆灵轩的掌柜,林姑娘了。”
皇帝脸上阴云滚滚,冰冷的视线凝着在静灵脸上,见她还戴着面纱,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进宫面圣,还遮遮掩掩,可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静灵忙上前一步,道了一声“民女不敢”,旋即伸手,将面纱缓缓摘下。
第122章 竟然没死
眼前女子,宛若瑰丽珍宝,纤尘不染。
单是一眼,恍若玉足在他心湖轻轻一点,漾起波澜,层层荡开。
李珺焱在台下看着,见他眼底光芒凝滞怔楞,眉心逐渐敛起,双手交于身后,紧紧又松。
“皇上。”
这突兀的一声,叫新帝面色微变,正了正心神,朝念欢儿望去。
“淮安王妃,你说此女杀了常乐,可有什么证据?”
“回皇上的话,这常乐,喝得是她忆灵轩的茶,用的是她忆灵轩的茶杯,又倒在忆灵轩的厢房,这是明摆着的事,就算不是她本人所为,也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李珺焱哼了一声,“皇上在问你证据,你却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莫不是拿这场上的人都当傻子?淮安王妃如此能耐,何不去刑部当差?女子为官,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念欢儿气的要命,却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发作,上前福了福身子,笑道,“回皇上的话,欢儿将包厢里常乐公主用过的茶杯带来了,待宫中御医前来检验之后,一切便明了了。”
“那便将常乐一并抬上来吧,让御医一并检验。”
念欢儿理直气壮,“睿王想的周到,常乐身上中的毒,若是与这杯子上的毒相吻合,不知林姑娘还有什么话好说?”
静灵道,“若真是民女所为,民女甘愿认罪。”
念欢儿笑的更加灿烂,美目一转,看向李珺焱,“林姑娘都这么说了,睿王?您怎么说?”
“本王只看结果。”
“那睿王你可记住了,皇上在这,一会儿可千万别一冲动,就拿架子压人。”
李珺焱在她面上一扫,“当本王与你一样?”
在忆灵轩三番两次拿身份压人的,不是她是谁?
念欢儿面皮涨红,两手绞紧帕子,心里将李珺焱诅咒了个半死。
皇上坐在龙椅上,给旁边太监递了个眼色。
一声尖细的公鸭嗓在殿前响起。
传胡御医——
不消片刻,便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着药箱快步从殿外走入。
“老臣,参见皇上。”
“胡御医,这验毒之事,你最在行,朕信得过,今日传你前来,便是想让你验验,常乐所中之毒,与这茶杯,是否吻合。”
“老臣明白,老臣这就准备。”
话音落罢,便打开了药箱,取出了大大小小的物件,排成一摆。
念欢儿在一边看着,脸上带着笑,“胡御医,您可仔细着点,事关重大,这万一要是不小心看错了,可是掉脑袋的事。”
胡御医手一抖,一个小小的器皿掉落在地,发出闷闷的咚响声。
“淮安王妃放心,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定当竭尽全力,绝不出半点差池!”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李珺焱与静灵立在一边,看着胡御医动作。
“皇上,可否给臣一碗清水?”
皇上没问为什么,手一挥,便有宫女呈上来一碗清水。
只见他手指伸入,将水滴在碎裂的茶骨上,片刻之后,取出银针在水滴上一扎拔出。
顶端瞬间变得乌黑。
他面色有些发白,不自觉的倒吸了口气。
皇上看他面色不对,发问道,“胡御医,可发现了什么?”
“皇、皇上,此毒定然为剧毒,这银针,完全变了色不说,就连前端也被腐蚀了些许,这、这……”
他急的有些话脱不出口,指着银针的手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