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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很大声,这一声在这中间有些空旷的场地,有一点点回音。
  虞棠趴在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那个身影,其实就这样看着,也没什么不好啊,而她看着陆枭时,他也看着她。
  虞棠起了心思,笑着说:“你过来啊!”
  这句话是调戏,说着玩呢,陆枭怎么可能会过来?
  其实,两人天天这么近的,还要隔空喊话,如果对面住的是小姐姐,虞棠就可以和她做真正的邻居,没事互相邀请过来睡觉……
  虞棠想着想着,突然精神了,惊得张口,睡什么睡,陆枭他真过来了!
  且看他探出身子,风鼓起袖子,琉檀剑在月下泛着白亮,这么近的距离,又加上御剑,只一息,就见他从剑上跳下来,在她面前,袍袖飞起时,舞起一阵微风。
  虞棠看着他,咻地落地,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惊讶:“你真的过来啦?”
  陆枭有些奇怪:“不是你让我过来的?”
  让过来就过来,这么不经调戏。
  虞棠捂着嘴,小声咳一声,往躺椅上一坐,看他端正站着,没好意思说“我就说着玩玩”,拍拍躺椅一边,说:“坐。”
  陆枭犹豫一下,才迈动步伐,走到她旁边,躺椅很宽,他在另一边坐下。
  两人并肩坐着,有点距离。
  今个儿月色挺好的,两团影子清晰映在地上。
  不过,虞棠缓一下后,就发现了,她和陆枭,这是夜会?
  可她看他,他根本没想那么多,来就来了,这么一坐下,坦然得很。
  就这样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氛围莫名的舒服。
  就连虞棠,也难得一次没有脑内跑马。
  远处空中,因月色太好,只有星芒两三点,天是广袤无垠深邃的黑,盯着看,会油然生出敬畏感。
  虞棠知道,这个世界与她以前的世界不一样,天空的上面,不是宇宙,而是修士崇尚的仙人世界。
  飞升,这两个字好遥远。
  虞棠灵机一动,这就找到话题了,没错,两人的共同话题不就是修真吗,她可以先从修真入手。
  她侧过头,看到的不是陆枭的侧颜,而是他深邃的双眼,忽的一顿。
  她看天时,他在看她。
  视线对上瞬间,他轻飘飘移开目光,是若无其事的淡定,也是高冷的神色,但缓缓的,耳尖微微红了起来。
  虞棠:“……”
  他又暴露了!这家伙,从揽月居跑过来时,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现在视线一对上,居然就害羞了?
  所以他到底害羞什么?
  虞棠真的要忍不住笑了,突然好想搓他脑袋,彻底卸下他的伪装。
  她捂住嘴,忍住,再怎么样,她敢这么做就是僭越。
  忽的,陆枭打破这片宁静:“你喜欢方星河?”
  虞棠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也惊异于陆枭会提出这个问题:“我喜欢他?我有毛病吧我喜欢他?”
  陆枭神情有些严肃,说:“你没毛病。”
  虞棠点点头:“对,有毛病的是他,打架也不好好打,动不动落下一句联姻,都吓到我了……”
  陆枭声音冷淡:“嗯,不说他。”
  虞棠:“……”
  你有事吗?不是你先提起的方形盒吗?
  不过虞棠本也不想聊他,倒想起今天是她和陆枭的“订婚日”,莫名有点好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枭就到她手里。
  他又是这样的性格,即使是不喜欢她,一旦做出道侣的承诺,就不会背信。
  虞棠觉得,有必要提醒陆枭,她不是要靠手段留住男人的女人,不喜欢的话,她是不会勉强他的。
  陆枭有他的原则,她也有自己的原则。
  虞棠双手撑在身后,看着星光,说:“师兄,在道侣这件事上,我不会勉强你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和宗门说是来得及的吧……”
  陆枭的声音打断她的话:“什么叫勉强?”
  虞棠回眼看他:“就是……”
  虞棠愣住,也有点解释不来。
  可能是夜色太好,反而让人容易惆怅。
  陆枭这么好看,又这么强,说真的,能配得上他的人,估计还没有出生呢。
  而且,作为男频小说的主角,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莺莺燕燕,可惜的是,他一心向道无杂念。
  她当然不愿勉强他,她也不过,是像原小说那样,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这么一想,虞棠忽然发觉,或许,他就从没正眼看过她呢?
  原小说里,总有些女配觉得陆枭心里有自己,她现在,不也一样?
  也难怪喳喳一直查不出原因吧,因为……都是她的臆想?
  那冷淡表象下的温柔,那渐渐浮起的薄红。
  其实,她所感不一定正确,也可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一怔,甚至没留意陆枭靠近她,直到他声音响起,问的是重复的一句话:“什么叫勉强?”
  虞棠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没事,是我想多了……”
  陆枭紧跟着问:“你想多什么?”
  这种追问,拨乱虞棠心中名为冷静的那根弦,她连忙看向别处,随口扯个话题:“啊,就是双修时,因为我全都忘了呀,也不知道给师兄添多少麻烦……”
  当然,于无心之中,还是说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事后,虞棠总结,她自己这行为,就是在雷区边缘来回跳动,作死而不自知。
  只看现在露台上,月光把两人的身影拉长,陆枭的影子倏地一顿,缓缓反问:“你,忘了?”
  虞棠“欸”了声,说:“我当日只知道灵台快崩塌,就进入万物皆空状态,在那个状态下,大罗神仙也记不住啊……”
  她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发现,陆枭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他道:“所以你以为是打架。”
  虞棠连忙把兰夜搬出来:“我问师父了,说是打架啊。”
  陆枭深深吸了口气,眼尾细微抖了抖,好像在想什么事,随后,目光坚定,只说:“再打一次。”
  虞棠懵了。
  打架?这话题跳得,要在露台打吗,会毁了这里的花卉吧,怎么着也得找个好比斗的地方。
  她正想拒绝陆枭这种切磋建议,只看陆枭突然凑过来。
  他眨眼闭眼间,眼中水波般潋滟,凑过来后,看虞棠没有后退,他才缓缓的,再一点点靠近她,填补两人的距离,微微侧头。
  近得两人之间,鼻息再度交错。
  近得他吻上,日思夜想的唇瓣。
  地上的影子,有了交集。
  虞棠她傻了。
  她现在不是虞棠,是烤鱼塘,晴天霹雳下,鱼塘炸了,跳出一条条雷得外焦里嫩的烤鱼。
  只因唇上那温柔的触感,不是从藤蔓传来,不是从扇子的另一边传来,而是真实、温暖地触及了。
  又软又柔嫩。
  她屏住了呼吸,心里把一条条烤鱼捞回来,重构完自己的鱼塘,注水,鱼们活过来了,啊,终于,她脑子终于动了——
  怎么回事?
  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枭吻了她?快来人滋醒她啊!
  她不是在做梦吧,她是在做梦吧?她其实从来没来过露台,其实刚好睡着了所以做了这个梦……
  直到唇上那点柔软移开,虞棠仍是这姿势,这样看着他。
  别看她面上很淡定,其实,她知道,那只是因为身体还僵硬着,动都不敢动,心里早就变成了咆哮鱼,吐出了无数个泡泡。
  每个泡泡炸裂的“啵”声,和她心跳的频率刚刚好,而且越来越快。
  他离她仍是很近,月光下,白玉般的耳垂,又一次爬满他隐匿的心思。
  虞棠愣愣的,她抬起手指,轻轻按住自己的嘴唇,然后她瞳孔地震,因为她发现,是实感,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
  只听陆枭喟叹,自言自语般,呢喃:“接吻不是这样的,对吧?”
  这一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击到虞棠心底里,什么叫接吻不是这样的,那接吻还能哪样啊?
  只看,陆枭又一次凑近,他的唇先触到她指尖,开口的时候,就在她指尖留下冰冰凉的温度:“你说,接吻不是这样的。”
  虞棠睁大眼睛。
  此刻开始,她的认知在崩塌。
  她的唇再一次被衔住。
  他有点生涩,却又把握要领,让她心惊得不自觉后退,他却步步跟上,直到她软倒在躺椅上。
  地上的两团影子,跨越最后那点距离,头次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交错着,纠缠着。
  空气中隐约花香,还有另一种冷香,不由分说地入侵,织造另一种难以抵抗的香味。
  等他缓缓抬起头时,虞棠才发觉,她双手攀在他肩膀上。
  话题到底是怎么从打架到这样的,已经无从考究,她忙要把手伸回去,陆枭却抬手,一把握住她手腕。
  他双眼细微闪烁,似是装一壶春,带着点点缱绻,本该洁白无瑕的脸颊上,薄霞四起,快把他眼角的泪痣,也染上未曾见过的,诱惑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