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说完就知道自己口快了,这东西被人发现时,觉得和这里的一种叫红果的水果长的很像,就顺口叫大红果了,现在还不叫西红柿呢:“大红果炒鸡蛋。”
接下来俩人就只顾着吃东西了,蒋烨觉得牧野的饭做的不要太好吃,就是京城芳味斋的菜也就这样了吧。不过这倒是夸张了,牧野再怎么会做饭,和大厨也是没得比的,蒋烨这明显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特别是那个肉,吃到嘴里软而不腻,嫩嫩滑滑的,咸中略带丝丝甜味,入口即化,真是美妙。就连米饭都蒸的比自己做的好吃。他一向觉得自己口腹之欲并不重,今天确吃的肚子都撑了。
这顿饭俩个人都吃得很满足,饭后蒋烨主动去把碗洗干净。牧野闻闻自己身上的油烟味,哎,真的很想洗个澡啊。虽然自己蛮喜欢做饭的,但是并不喜欢这一身的味儿。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那点小洁癖。
“蒋大哥,我想洗个澡,可以吗?”
蒋烨指了指水井:“我平时都在井边洗,家里没有洗澡桶,不然我去玉嫂子家给你借一个?”
“不用了,不用了,我擦一下好。”用别人的浴桶,他真的没法接受。可,难道蒋烨的浴桶不也是别人的?简单给自己擦洗了一下,进了屋。
蒋烨收拾完,回到杂物间发现自己的床铺都不见了,转身回到主屋问牧野:“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屋子窗脚下铺的整整齐齐的被褥。
“噢,蒋大哥,杂物间太乱了,你还是睡这边吧,就是的麻烦你还的打地铺。”
“你,这不合适,你是个哥儿……”
“蒋大哥,我都分出来单过了,没有那么多讲究,也不准备嫁人,你把我当兄弟看就行了,累了一天了,快睡吧。”说完自己脱掉外衣躺在了床上。
牧野都这么说了,蒋烨也没有再计较什么,把蜡烛吹灭,摸索着脱掉外套,拉开了被子。一股太阳晒过的清香扑鼻而来,蒋烨觉得舒服的紧,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蒋烨就醒了。一转头看到睡在床上的人,嘴巴微微张开,打着小呼噜,眉宇间一片淡然洒脱,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勾了一下,眉眼感觉都笑开了。这么好看的哥儿,家里人怎么舍得扔他一个人在山上,要是没遇到自己,那他……他没敢继续想下去,轻声起了床。
天还没有大亮,正是太阳将醒未醒,晨曦初现时,山顶的霞光努力想要冲破黑暗,洒满这片宁静祥和的大地。空气里已经带了丝丝凉意,深深吸一口,满腔的清新,还夹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蒋烨走到厨房烧火煮了一把黄小米,又给小锅里填满水,牧野一会儿洗漱总不能和自己一样用井水,太冰了,哥儿家身体弱受不了,用热水比较好。做好这些,往后院走去,依旧和往日一样开始练拳。
一套五行拳行云流水般打下来,额头已经有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这只是热身而已,就看的出练拳人的功夫并不是花拳绣腿。
蒋烨练的严格来说为内家功,拳法讲究快准狠,属于刚猛迅速一招制胜的路数。这便需要出拳人不仅要有强劲的体魄,能在一瞬间调动全身的劲道往一处去,更需要出拳人要思维敏捷,准确快速的判断对方的招数,及时应对并予以反击。
动作看似轻如飞腾,拳头却重如霹雳。说起来和李小龙的寸拳还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特别讲究一瞬间的爆发力。难怪这人往那里一站,便如一颗长青柏,刚毅不折。练习这般强劲的内家功法之人,又岂会是那柔若无骨的宵小之辈。
牧野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像条咸鱼一样在床上翻来滚去挣扎老半天,才卷着被子迷迷糊糊坐起来。
牧野从小就有起床困难症。读小学时,夏天家长都会要求孩子午睡半小时到四十分钟,防止下午上课精神不济,当然牧野妈妈想让牧野老老实实去睡觉,却是因为这孩子每天中午都喜欢去游泳池玩水,火辣辣的太阳晒着,经常能晒脱一层皮,只是他妈妈想归想,却不怎么催着他去睡。因为少数的几次午睡,牧野都是直接睡到下午六七点,不管多少人叫他,就是不醒,甚至有次爸爸把他都抱到了校门口,还伏在爸爸肩膀上呼呼大睡,口水都流了一摊。家里人无奈,实在想不到多余的借口和老师请假,于是午睡这件事,都默不作声的不提了。
在床上坐了会儿,蒋烨的被子已经叠的整整齐齐放在窗根下。眼睛透过发黄的窗纸望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了篱笆墙外的大山。掀开被子,磨磨蹭蹭的挪到门口,升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好舒服,没有雾霾也没有污染过的空气,千金难求啊。”
远眺山上郁郁葱葱的树,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做着眼部活动,牧野表示这对没有做过激光近视眼矫正手术的原装眼睛一定要好好保护。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蒋烨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廊前的小哥儿嘴角噙着满足的笑容,嘀嘀咕咕唱着不知名的曲子,眼珠子奇奇怪怪的鼓溜溜转来转去。
“蒋大哥,早上好。”牧野是个乐天派,准确的说为了摆脱抑郁症的折磨,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乐天派。久而久之,这种习惯便根植在骨子里般自然而然了,牧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的他很享受。
“早。”以前从来没有人早上起床会和他问候,他也不知道别人家是不是也是这样需要互道早安。只是觉得好像这种感觉并不赖:“吃完早饭,就去镇上。”
“好的蒋大哥,我洗漱好就来。”看着蒋烨端着两晚米粥进了堂屋,转身往水井的地方走去。
“厨房有热水。”牧野刚迈开脚,就听到蒋烨的声音传来,他回头正好看到蒋烨飞快的别过了脑袋。
牧野觉得蒋烨真可爱,还体贴。大概是想关心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总是一副纠结的小表情,萌萌哒。
挠挠头,好心情的去厨房。既然有热水用,为什么还要用冰水,牧野一直都是一个享受不亏待自己的人。
洗漱好,帮着把筷子和一碟咸菜,一盘杂粮馒头拿进屋,吃完早饭洗好碗,蒋烨已经拉着马从后院走了过来。
“蒋大哥,我们要骑马去镇上吗?”牧野眼里激动的小神情想遮都遮不住。
蒋烨把马牵出来时,就有点后悔了,自己平时一个人去镇上都是骑着乌云,可是现在两个人,虽说乌云多驮个人根本不难,但对方是个未出嫁的小哥儿,让别人看到和男子同乘一骑肯定会有些流言蜚语。他本想把乌云牵回后院,然后去村口和牧野一起坐牛车去镇上,但是现在看到牧野眼里的兴奋和渴望,他有点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鬼使神差的答应:“嗯。”
牧野高兴的差点要跳起来抱着蒋烨亲一个。蒋烨一看就很宝贝乌云,而且乌云看起来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刻在马脑袋上去了。他没想到蒋烨真的愿意让自己骑。随之又想到,自己不会骑马,而且现在是两个人,一匹马,怎么看怎么少啊。
他还在胡思乱想,蒋烨已经利索的翻身上马,把手伸到了他面前。牧野毫不犹豫的握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经被蒋烨托起来放到了身前。待牧野明白过来后,乌云已经开始慢跑起来。紧紧的抓住马鞍前面的扶手,牧野兴奋的想要大叫。在古代有大马骑,绝对比在前世开法拉利都要拉风啊!
“蒋大哥,乌云真高。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骑这么高的马,太棒了。”
蒋烨听着他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清脆的飘荡在耳边,嘴角几不可查的向上扬了扬。忽然一拍乌云,马儿瞬间快步跑了起来。牧野丝毫没有防备,身子猛的向后倒去,“砰”的一声撞上了身后的蒋烨,感觉到蒋烨身体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摸摸鼻子,他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好像在占蒋烨的便宜,不过不等他尴尬两秒钟,就被路边的风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牧小洁癖,你区别对待。
牧小洁癖:谁说的,我未来的老公,怎么是别人!
作者君:我竟无言以对。
第9章 结伴采购·不花我钱要生气
出了福田村,便是通往镇上的大道。路两边种满了杨树,郁郁葱葱不知长了多少个年头,树顶枝桠纵横交错,遮天蔽日缠绕在一起,形成个天然大伞蓬。树下伴生的荆棘灌木丛足足有三尺高,星星点点开着不知名的小花,红红绿绿煞是好看。一条小溪清澈见底,哗啦啦欢快的流着。鸟儿叽叽喳喳叫着,扑棱棱拍打着翅膀站在高高的枝头。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
乌云还在撒蹄狂奔,牧野突然想起来每年暑假必播的某剧主题曲,莫名觉得简直不要太应景,张口就来:“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蒋烨已经不是第一次听牧野唱这种奇奇怪怪的歌,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调子还算新奇,就是词作的相当怪异,而且十分露骨,情情爱爱的也不知避讳。可他就是觉得从牧野那张小小的嘴里唱出来,还是挺好听的。双重标准贯彻的那叫一个彻底。
从福田村到最近的江平镇走路也只需一个时辰,骑马更是盏茶功夫便到了。类似这样大小的镇子,附近还有许多,基本每个县都会划分五六个,下属的村子那就更多了。
因此这种规模是完全不足以建起砖墙城楼的,基本都是外围垒了人高的土墙,在入镇口,立了巨石做基的小牌楼,挂黑底描红匾额,上书“平江镇”。
日日风吹雨淋,又经年失修,牌楼早已不复往日光鲜。巨石打磨成的圆鼓基座纹理已经模糊,朱红的门柱也斑斑驳驳漏出了原木色裂纹。
牌楼旁搭着一排凉棚,两位衙役身着深蓝色官服正坐在桌边喝茶,身上佩刀横放桌前,许是夏日炎热,精神不爽,满脸的烦躁不耐。
牌楼下站着两位同样着装,腰挎佩刀的官衙,正依次询问进镇人名姓籍贯,登记并交了入镇费就放行了。
田雨曾听村里出去做工的人说,去镇上要交五文钱入城费,若是牵马或牛,也是按一个人头算的,所以村里拉牛车载客的都是把人送到城门口就返回,或者把牛寄存在专门看牲口的棚子里。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活儿做,还要搭进去五文钱,对农家人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牧野出门时,只顾着兴奋了,完全忘记自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苦外来户。眼见着蒋烨已经牵好乌云走到官差面前报了姓名籍贯,并掏出十五文钱,福至心灵,迅速报到:“牧野,不是,田雨,福田村村民。”他还没有改户籍,只能继续用田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