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怔怔地看着那沾了血的信封,颤着手接过,拆开,是他那熟悉隽秀的字迹,望着起始那“吾妻嫣儿”四字,两行清泪不觉潸然而下。
他说,嫣儿,我深知你为我所付出的一切,连累你为我受苦,是我这做夫君的无能,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替你背负起这所有的罪债,给你一个解脱。
解脱?她不要解脱,罪孽深重又如何?她只要他,只要他好好的!
他说,嫣儿,我不怕死,只是怕你陪着我死,所以,听我的话,即便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代替我好好地活着,不要让我在九泉也不能瞑目。
活着么?若果这是他唯一的愿望,那她便好好活着罢,哪怕失去了他,这世间已什么都没有意义!
最末一句,他说,嫣儿,你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妻,唯一的妻子,亘古不变!
她将信紧紧贴于胸口,泪,不能自已。
离草看着她,很是认真也极为诚恳:“其实,我还是不太能了解你们之间这种为了对方而死的心情,不过,在我看来,他宁死也要保你无恙,你若不好好的,岂不是白费了他的一番苦心?你若真为他好,便该让他在下界也能安心。”
云嫣擦干泪,将信收好,再抬脸时,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脆弱:“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再寻死了。”
她转身,离去之前又回首看了离草一眼:“夫君说,你曾帮了他许多,此番恩情我会铭记在心。”
看着她缓缓走出府门,离草没有阻拦,既然她说不会寻死,那么便没有什么再好担心的了,对洛公子的承诺也算是做到了。
“既然此事已了,我便也先回去了。”
离草望了望凌剑非,弯唇一笑:“走好。”
他凝了眸子看着她,目光闪烁:“不日我便将回蜀山。”
离草想了想,点头:“一路走好。”
他嘴角抽了抽,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你……保重。”
挥挥袖,他转身离去。
“哼!碍眼的总算不在了。”冷冷一声哼,不甚愉悦。
离草不甚赞同:“其实他模样倒是不错,若是不总冷着脸,倒并不算十分碍眼。”
“是——么?”阴恻恻的调子。
离草只觉这厮近日似乎越发喜怒无常、阴阳怪气起来。
不理他!
离草弯腰捡起地上的衣衫,掸了掸,然后整齐地放回了棺木中。
再转首时,眼前正对着一袭红色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