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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九日?”斯维盯着东九日的脸色看, 就在新闻播放瞬间, 九日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冷冽, 整个人都紧绷了, 眼神犀利。
  希瑞和纳特也发现了,他们疑惑地望向东九日。
  东九日从纳特手里拿过摇控器, 按到回放功能, 重新播放新闻, 反复地看了两次, 他终于可以确定了。
  那辆撞进商场的飞车, 撞上的人确实是唐乐!
  “九日?”其他人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东九日放下遥控,放松了紧绷的精神力。“没事,我以为看到熟人了,是认错了。”
  “哦,是这样吗?”希瑞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新闻里有九日认识的人出事故了,所以九日才会这样紧张。
  斯维却不像希瑞那样粗神经,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主人的身上,主人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神。
  九日的表情虽然不再冷峻,但他一直握着拳头, 手指都泛白了。
  “晚了,斯维,你回宿舍吧, 我也准备休息了, 今天训练了一下午, 有些累了。”东九日对斯维道。
  斯维依依不舍, 但主人都发话了,他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
  “好的……晚安,九日。”
  “晚安。”
  东九日将斯维送到门口,斯维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关上门,东九日回到客厅。
  希瑞从纳特的身上起来,伸了伸腰。
  “九日,明天你上游戏吗?”上次他们一帮人把珈蓝圣殿公会的人团灭了后,就一直没有上线。
  “看情况。本森学长还没有给我回复。”东九日道。
  “好吧,那我和纳特上线先摸摸路。”希瑞嘿嘿一笑。
  “好的,注意安全,小心珈蓝圣殿的人。”东九日说。
  “安了。”希瑞拉着纳特的手往房间走去。这段时间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与纳特在一起了,一起玩,一起睡觉什么的,都要习以为常了。
  东九日看着他们进房后,把客厅里的电视关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他打开识别器,点开唐乐的通信号,拨了过去。
  “滴滴滴……”
  唐乐的识别器通了,但呼叫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通。
  东九日皱眉。
  能打通,说明唐乐的识别器使用正常,但是不接通,便说明遇到了问题。识别器连接人的神经系统,与手表不一样,无法轻易取下。除非……人死或断手,才能将识别器从人的手腕上拿下来。
  东九日再次呼叫。
  通了还是没人接。
  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被飞车撞伤了,在医院里,还处于昏迷状态?
  一连呼叫了四五次,东九日只得放弃。
  他在房间里踱着步,心里为唐乐着急。然而,没有任何消息,他着急也没用。又踱了两步,停下,坐到床上,给卡罗尔发去了通信。
  毫不意外,卡罗尔的通信无法接通。
  东九日捏捏眉心。有一个经常联系不到的男朋友,真是令人心酸。
  手指点在识别器上,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唐中平发个短信,但是万一唐中平还不知情,他这一发短信,心急如焚之下伤了身体可得不偿失了。
  唐乐应该是去学院的路上受到飞车的撞击。飞车撞进商场,唐乐却正好在那里?巧合吗?不像。
  军部的人一直在监视他,也许……结果没有他想得那么槽糕。
  东九日吐了口气。
  只希望不是那只六阶异兽干出来的事故。
  但愿唐乐没事。
  正想着,突然识别器闪了两下,有信息进来,他忙点开。
  是本森学长发来的信息。
  东九日愣了下,点开本森学长的短信。
  【嗨,亲爱的九日,我已经联系好皇家军团的人啦,很快会有联系你,我将你的通信号给他了哟,保持通讯通畅。】
  东九日给他回了条感谢的信息。
  信息才发完,马上有人呼叫他。他没有迟疑,点下接通键。
  全息画面立即在一米远成像。
  一个穿着睡衣的魁梧男人骤然出现,他拥有一头长及肩的浅黄头发,立体如雕刻的五官,神情慵懒,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魅惑。
  “你好。”东九日愣了下,主动向他打招呼。
  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睡前酒,他上下打量东九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旭日东升?”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东九日不动声色地望着全息画面里的男人。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即使隔着千万里,依然能感受到上位者的气势。
  这是一个军人。
  军衔不低的军人。
  “是的,很抱歉打扰阁下了。”东九日冷静地回道。
  男人晃了晃酒杯里的液体,扬着邪气的笑容。
  “你很有趣。”他将酒杯放到桌上,变化坐姿,微敞的睡衣更开了,露出健壮的胸膛。“我是魔方。”
  魔方?
  这一听就知不是真名,而是维瑞克特里的游戏id。
  东九日努力回想,皇家军团里是否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知道冬日的阳光,那是一个热心的人,还有一个叫劳拉的剑,这人比较话唠,至于魔方……似乎有印象。
  这个叫魔方的男人看东九日一脸深思,便知道他对自己的印象不深。
  他呵呵一笑。
  东九日坦然地对他道:“你好,魔方阁下,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魔方脸色诡异。“那么,你的情况,本森已经大致向我汇报了,对于你遇到的问题,皇家军团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谢谢。”东九日感激地道。
  “你在维纳斯城是吗?”魔方问。
  “是的。”
  “等三天,到时候我联系你。”魔方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
  “好的,非常感谢阁下的慷慨帮助。”东九日真挚地望着他。
  “你是皇家军团的人,我们自然要护短了。”魔方眼里漾着笑意。“珈蓝圣殿嘛,呵呵……”
  他的笑声里,充满了恶意。
  东九日仿佛能预见珈蓝公会很快便会倒霉了。
  “晚安,小家伙。”魔方朝他慢慢地挥了挥手,琥珀的眼睛光彩流转。
  “……晚安,阁下。”被叫成小家伙的东九日,朝他有礼地点了下头。
  全息画面关闭,充满魅力的男人化为数据消失了。
  东九日静坐了两分钟,盯着手腕上的识别器,然而识别器再无任何信息了。他撩了下刘海,将菲利克斯从空间项链里放出来。
  粉色的圆球一出来,便闪着蓝光蹭到东九日身边。
  “九日,九日,吱……”
  东九日碰碰它的猫耳朵。“自己去窝里呆着,我要洗澡。”
  菲利克斯乖巧地飘到床边的小窝里。智能机械比宠物要听话得多了,如果是猫咪儿,绝对淘气得到处乱跑。
  **** **** ****
  偏远地区的小镇上,位于山区间的度假别墅,在漆黑的夜色下,朦朦胧胧的,没有一丝灯光,冷寂得毫无生气。
  明月的银辉透过窗户的玻璃,射进房间的大床上。大床上的两道人影紧紧地拥抱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压着另一个削瘦的身影,随着动作,那削瘦的人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太……太……太深……了……”
  削瘦的人揪紧床单,喘息地抗议着。
  “你自己咬得这么紧……”覆在他身上的男人握住他的手腕,激烈的动作不曾停歇。
  “痛……”
  “哭什么?明明你和孩子都喜欢。”男人舔了舔他的颈动脉。“你的……血液也很香。”
  下一刻,他露出尖锐的牙齿,刺进他的颈脉里,甜美的血便流入口中,他贪婪地吸着,全身的细胞都舒展开来,想更深入地侵略他。
  “啊……阿……阿米纳弗亚……不……不要……”唐乐哭喊出声。
  “不要吗?”停止吸血的动作,舔着他的脖子上的伤口。“如果没有我的‘养份’,孩子很快就会把你吸干呢。确定不要吗?罗兰?”
  “不……我是……唐乐……”
  “唐乐吗?那不过只是你臆想分离出来的精神体,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吗?”阿米纳弗亚将他翻了个身,更深入地探索着。
  突然面对面,唐乐泪眼朦胧地望着阿米纳弗亚俊美得妖异的脸,紫色的妖瞳泛着点点星光,仿佛会摄人心魂。
  他无力地承受着,迷失在他的妖瞳之中。
  唐乐……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精神分离体吗?
  那段记忆,被自己故意遗忘了,直到如今,才被人残忍地挖掘出来。
  他第一次遇到唐乐,不,那孩子最初不叫唐乐,叫零。
  小小的零从高处掉入深深的地洞里,滚落在他的精神体旁。他的身体在很早以前因为一场激烈的战斗,被人类消灭了,精神体逃了出来,一直躲藏在这片密林里,而那个地洞,是他的藏身之处。
  他的记忆有些破碎,忘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了身体,精神体消耗着精神力,藏在黑暗之中,如果没到遇到零,他将很快消逝。
  精神体的消逝,代表着生命的终焉。
  也许老天可怜他,当他在黑暗孤独寂寞地等待死亡时,一个小小的人类孩子掉了下来,掉到了他的脚边。
  那孩子吐着血,俺俺一息。
  作为异兽的精神体,立即对人类的灵魂,生出了贪念。他的精神体已经残缺不全,如果能吞噬掉人类的灵魂,便能起死回生。
  于是,他朝那孩子伸出了手……
  孩子求生的执念突然从指尖传递而来,他被震慑住了。
  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几乎灼烧了异兽的灵魂,唤起了异兽曾经的记忆,似乎也有那么一个孩子睁着一双死不冥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那时候,他有一个人类的名字,叫李修远。
  那小姑娘灿笑如花地对他说:“我最喜欢修远哥哥了。”
  只这么一句话,小姑娘死了。
  异兽瞬间生了恻隐之心。
  他没有吞噬孩子的灵魂,而是轻轻地问他:“孩子,你想活下去吗?”
  那个孩子快消散的灵魂突然凝聚,精神力爆发,求生欲让他发出最后的呐喊声。
  “想,我想活下去。”
  稚嫩的声音,可怜又可爱。
  异兽诱惑地对他说:“我可以救你,但我的精神体会与你的融合,可以吗?”
  无知单纯的孩子,在异兽的诱惑下,同意了。
  欣喜的异兽闯入了人类的身体里,直击他的精神源,结合的霎时,两个精神源发生碰撞,那孩子的精神源不堪一击,被异兽的精神体侵袭时,顷刻间便破碎消散了……
  异兽不知所措地望着那如星光消散的精神体,他伸出手,想挽留,然而人类孩子的精神体太脆弱了,根本无法承受异兽精神体的融合。
  异兽充满了沮丧,他将散在空气中的精神粒子收集了起来,弥补自己的灵魂,同时他摄取到了人类孩子的记忆。
  这具身体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名字叫零,出生就被家人抛弃,生长在福利院,五岁的时候被某个组织以领养的名义带到了训练基地。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很早拥有人类感情的异兽怜惜着名叫零的孩子,他用零留下的记忆,分离出自己的精神体,形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带着零记忆的精神分体一直认为自己是人类,而异兽的本体因消耗过度,沉睡了。
  死而复生的零爬出了地洞,来到了小镇,再一次被福利院收养。
  异兽沉睡了三年,直到那个名义上是妈妈的女人拿菜刀砍上零的身体时,他苏醒了过来,阻止了惨剧的发生,带着零逃了出来。
  昏睡在小巷垃圾筒旁,他被老爹捡回去了。
  他终于拥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唐乐,天天快乐的意思。七年来,他深信着自己就是人类,深信着自己就是唐乐。
  可是……阿米纳弗亚的出现,像一个肆意的破坏者,将他的美梦泡沫残忍无情地戳破了。
  唐乐即罗兰,罗兰即唐乐。
  唐乐不过是罗兰创造出的一个幻象。
  唐乐的眼里流出泪水,他悲伤地直视前方。
  阿米纳弗亚吻去他眼角的泪,抚摸着他的脸庞,轻声说:“做异兽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勉强自己当个人类?”
  低吟一声,唐乐颤抖着唇,伸手抱住阿米纳弗亚强壮的身体,迎合着。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封印你?”他断断续续地问。
  “为什么?”关于这一点,阿米纳弗亚至始至终无法释怀,想起来便咬牙切齿,恨意满满。他自认对罗兰奉为至宝,什么好的东西都与他分享,但罗兰却冷酷无情地将他封印。
  唐乐露出诡异的笑容,眼睛倏地赤红,他舔着唇,面上是浓浓的对食物向往的贪婪欲望。
  “因为……真正想吃掉伴生的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