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耶鲁竞技场出来,东九日站在广场上发呆。
现在是早上十点三十分钟,他是坐公共飞车去餐馆呢,还是租飞行器?坐公共飞车的话,可能时间不够,但是租飞行器,租金太贵了。
“九日,在等我吗?”
正在犹豫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东九日猛地回头,看到卡罗尔穿着洁白的军装制服,披散着金发,绿眸里蕴含着深情,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迅速转头,往飞行器站点走去,然而,才走了两步,手臂便被人紧紧拽住了。
“等等。”卡罗尔叫住他。
东九日抬头,墨黑的眼睛冷冽之中带了点防备。
他可不想一不小心,又被这人给偷亲了。
卡罗尔屈指弹弹他的额头,笑道:“我赢了比赛,九日就没有话对我说吗?”
“恭喜学长。”东九日摸着额头被弹到的地方。
“你躲我?”卡罗尔控诉。
东九日面无表情地说:“没有,学长想多了。”
“是吗?”卡罗尔问,“没有就好,要不然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每次我去餐馆,都没有碰到你。”
“工作忙。”东九日说。
“再忙,也不要累着自己。”卡罗尔关怀地凝视他。
“……谢谢学长。”东九日说。
卡罗尔望着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年,但见他神情淡漠,黑色的眸子藏在刘海下,看不出情绪,身上散发出冷然的气息,显然在极力抗拒精神共鸣带来的影响。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卡罗尔揉了下他的头发,把他的刘海往后拨去。
“什么?”东九日眯眼,头往后仰去,避开他的手。
同时,耶鲁竞技场上空燃放出炫丽的烟花,即使在白天,烟花依然开得艳丽。
东九日抬头望天,微微张嘴。
“颁奖仪式开始了。”卡罗尔毫不在意地说。
“……你不去?”东九日找回自己的声音,迟疑地问。
“我让威尼弗雷德代领了。”卡罗尔从空间项链里召唤出一个银色的机甲球,推到东九日前面。“这家伙叫赛爱勒维恩,你叫他维恩就可以了。”
东九日一怔,好奇地盯着贴在胸前的银色机甲球。
“你好,少年。”机甲球发出清悦的声音。
“……你好。”东九日试探地摸摸它的脑袋。区别于菲利克斯稚嫩的声音,赛爱勒维恩是少年的声音,智脑在八级以上。
对机甲的狂热,令东九日不由自地主柔和了神情。第一次接触到高级机甲球,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
“morph。”卡罗尔下令。
赛爱勒维恩倏地飞了出去,在空中瞬间变成银色的格林。
近距离看,显得更高大了,银色的线条,在阳光下折射出眩目的光,威风凛凛。东九日感到全身的细胞都活跃了,那是一种对高级机甲的渴望。
“来。”卡罗尔向他伸手。
东九日犹豫了一下,在那双绿眸温柔地注视中,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
卡罗尔一笑,拉着他突然跳跃。东九日诧异,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在空中边跳着边打横抱了起来。
“喂——”东九日扬高了声线。
“哈哈,别怕。”卡罗尔抱着他,跳跃着踩着赛爱勒维恩的肢体部件,很快进入了驾驶舱。
驾驶舱很宽敞,主座后还有一个副座。
卡罗尔把东九日放在副座上,自己则坐到了主座,戴上控制头盔。赛爱勒维恩瞬间关了驾驶舱的门,东九日想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坐好了。”卡罗尔手速极快地按了几下操纵盘,机甲展开金属双翼,猛地窜上天空。
东九日急忙打开保险,把自己固定在座位上,戴上控制头盔,立即,视野广阔了。
高级机甲可以容纳两个机师,主驾操纵机甲,副驾观察形式。东九日坐在副驾上,通过头盔,清楚地看到了外面的一切。
他们此时正窜向天空,速度很快,失重感在加剧,从来没有这样感受过的高速度,令东九日头晕眼花。
“别担心,很快就过去了。”仿佛知道东九日的不适,卡罗尔安抚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过。
速度越来越快,高度越来越高,机甲已要穿透云层。东九日不禁提高了心,他觉得卡罗尔在做一件很疯狂的事。
这家伙不会是——
“打开防护罩。”卡罗尔冷静地开口,不知对哪里的光脑下指令。
“确认身份中——”机械的声音从通讯屏幕里传出。
操纵幕上,飞速地拉过读条,机械声再起。“确认身份,可以开启。”
几万英尺高的天空,防御罩打开了一道口子,银色的机甲像一条流线般射了出去。
又过了几分钟,机械声传来:“脱离地球引力,进入宇宙参观轨道。”
东九日睁大眼睛,听着光脑的声音,感到不可思议。
这太疯狂了,刚刚他还在地球,才一会儿功夫,他就要进入宇宙了!
他知道2512年的科技很发达,更知道人类已经开发宇宙了,并且还知道,高等机甲可直接在宇宙里作战。
他以为自己至少要几年后,正式从机甲系毕业,才有机会进入宇宙。
卡罗尔带他来宇宙参观轨道,想做什么?
“看,美吗?”卡罗尔指着前方,微回头问东九日。
在地球上,从来不觉得黑暗可怕,白天的太阳,照亮了大地,让黑暗无处可藏。然而,在宇宙里,黑暗像一个黑洞,任何发光的物体都被蕴含其中,无边无际的黑色,是最鲜明的背景。脚下的地球,是明亮的蓝色,远处的星云,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交织成一片,一切变得梦幻了。
在这一刻,东九日突然对生命肃然起敬。
机甲一转身,视野里是蓝色的地球。
“她美吗?”卡罗尔轻声问。
“很美。”东九日的声音有些激动。
“她是孕育人类的母星,恒古自今,她遭受了太多的苦难,人类犯过错,但她一直包容我们。可是现在,外星异兽侵入地球,造成了可怕的危机。人类从被侵略的那一刻起,便拿起了反抗的武器。”卡罗尔的声音虽然轻柔,却透着无限寒意。“身为mechwarrior,我们誓死保卫母星。”
东九日感同深受,不禁回忆起少年曾经见过异兽残害人类的画面。甚至,还想起母亲,想起那个从未谋面,与异兽作战失踪了的父亲。
“九日,你愿意和我一起保卫她吗?”卡罗尔虽然没有转身,却伸出了手。
东九日望着那只宽大厚实的手,一时激情,毫不犹豫地紧紧握住。
卡罗尔回握,感受掌心的暖意,嘴角慢慢地上扬。
“我愿意与你一起并肩作战。”东九日承诺。
男人都有激昂澎湃的时候,当情感战胜理智时,可以抛弃所有芥蒂。此时此刻,他忽略了两人之间的精神共鸣,做出了战友之间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