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爹盯着明黄色的诏书并没有去接,他说道:“你和秋月相识多年,老夫奉劝你一句,放弃世俗,潜心修道,或许会有转机。”说完后,拉着李秋月就离开了巷子。
“伯父,我是不会放弃的!”
身后的云雪飞大声喊道。
直到看不见云雪飞的人影,秋月爹才松开她的手,李秋月赌气站在路边不走,秋月爹道:“秋月,将来你就会明白爹的苦心,从今天起,我们要住在城外。”
一听此言,李秋月不由转身没好声气地问道:“爹爹既然拒绝了雪飞哥,难不成还要避着他?”
秋月爹眸色越来越深,抬眸望着西沉的太阳,缓缓说道:“也是,也不是。”
模棱两可的话让李秋月极为不舒服,她自幼失去亲娘,是爹一手带大,自此也从未续弦,打小她就顺着她爹,可是现在,忍在心中的不满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她大声责备道:“爹爹明知道我和雪飞哥两情相悦,为何要扯散我们?雪飞哥的聘礼都带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难道爹爹真要秋月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秋月爹伸手摸着她的头,满目痛心,叹道:“你的心思,爹爹怎会不懂?只是,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现在你恨我没关系,但我怎能眼看你万劫不复,秋月,忘了他吧。”
“不,就算爹爹不同意,我也不会忘记雪飞哥!”
李秋月咬着牙倔强地说道,她甚至想着哪天和云雪飞私奔离开临安城。
“走吧,新家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
秋月爹语气缓和了不少,二人一路朝城外走去。
城外的新家是一座小院子,离城不过一里路,安顿下来后,秋月爹又穿上道袍出门了,这一次,她要求和他一起出门,看到底他在外面都做什么。
秋月爹爽快地答应,让她跟着自己。他拿出两道加了法力的黄符贴在她身上,然后叫她闭上眼睛。她闭上眼睛后感到身体飘然,耳边风声呼啸,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群山环抱,在她的前方是一座大山,山里发出鬼哭狼嚎之声,在这漆黑的夜晚令人生寒。
秋月爹拿出一张黄色符纸,竖起双指,口中念念有词。须臾,符纸瞬间燃烧,火光亮如白昼。李秋月见眼前的情形大吃一惊,眼前的山脉里有一条大缝隙,里面烈火熊熊,无数只手努力朝外伸出,甚至有两个鬼头从火中探了出来,眼里尽是燃着的火焰,张着森森白牙,黑不见底的嘴里吐出极长的舌头。
秋月爹挥动袖袍,从怀中取出黄符,点燃后如利箭一般飞向鬼头,正贴在它们的额头之上,鬼头嚎叫着缩回了头,又没入熊熊烈火之中。但是,很快又有更多的鬼头从烈火中爬出来。秋月爹一连发了无数张黄纸符飞向鬼头,谁知那条缝隙越来越大,已经有魔物鬼怪从里面爬了出来。
噗呲一声,秋月爹朝天狂吐鲜血,捂着胸口摇摇欲,李秋月急忙将他扶住,心里顿时明白了,爹爹这些天出去就是为了封住魔界的裂口不让魔物出来。
“秋月,快用你的剑!”
秋月爹艰难地说道,又朝天吐了几口血,他手里的黄符飞了二十几张出去,如刀片一样扎在已经爬出地面的骷髅们身上。骷髅们被扎了黄符后立刻不能动弹,保持着行走的姿势。李秋月立刻念动剑诀,流风回雪剑如一道闪电般飞向身上有黄符的骷髅,刀光闪过,骷髅纷纷倒地然后成了一堆烂白骨。
秋月爹再也坚持不住,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爹,爹,你怎么样?”
李秋月大叫着将他扶起,秋月爹摇摇头,看着前方不断裂开的口子惋惜道:“这些天我已经尽力了,为老百姓们多争取了一些时间,魔界之门就要打开了。”
果然,不一会儿,从火焰裂口里不断有魔物和鬼怪从烈火中爬出来,然后对着夜空哀哀而叫。
“爹爹,我们该怎么办?”
李秋月甚为惊慌。
“走,离开这里!”
秋月爹坚决道,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符贴在李秋月身上,念动咒语,这时,天空一声长鸣,接着一条黑色的凤凰从烈火中跃出,它在上空抖动身子,盘旋一圈后,最后停留在空中。
妖魔们见了黑凤凰大声啊呀怪叫不已,纷纷跳转着身体表示庆祝。
“这黑凤凰是魔教教主的真身,秋月,我们先离开这里。”
秋月爹说完后,施了个法咒,二人悄悄地离开了这里。
回到城外的新家已经是第二天了,陆陆续续有更多的难民朝城门涌去,李秋月这才想起答应给丁嫂母女买烧饼的事,还有一群等着她接济的难民。秋月爹因为封魔界之门耗尽了法力和灵力,这会儿正卧床休息,她等他睡着后,便又悄悄朝城外走去。
进了城买了些烧饼,再次回到城外的难民营打听丁嫂母女的情况,有人告诉她,燕儿死了,丁嫂刚刚抱着孩子离开,并指了指丁嫂离开的方向。
不知怎的,李秋月心中十分好奇,便跟在丁嫂的身后。丁嫂一路哭哭啼啼,伤心欲绝,李秋月原本想着自己应该站出来安慰她,这时,丁嫂走到一个山丘前就停了下来。
这时,只见她停止了哭泣,脸色变得狰狞恐怖,她将怀中的小孩放在地上,自己跪在地上对孩子嗑了几个响头,只听她怨毒地说道:“孩子,娘不会让你白白地死去,他们临安人所犯下的恶果,一定要他们自吞!说完后,双指在地上刨出一个深坑,她的指甲和手指全部被磨得鲜血淋漓,她丝毫不知,就着带血的泥土掩埋了燕儿。
埋完小孩后,她并没有回到城外的难民营,而是从另一条小路离开了。
李秋月等她走后,便将怀里的红糖烧饼拿了出来,将它们也埋在土堆的前面,轻声说道:“燕儿,姐姐带来了你喜欢吃的饼,你慢慢享用吧。”
她又站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就在她转身离开时,天空响起了一声长鸣,她一回首,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天际上一闪而过,那样子像一条长长的公鸡尾巴。
回到家,秋月爹似乎病得很严重,他几乎不能说话了,李秋月着急要去请郎中,却被他一把拉住,他朝她摇摇头,声音轻得如蚊蚁:“秋月,这几日千万不要出门。”
李秋月见他瞪着带血丝的眼睛,拉她的手颤抖不停,忽然觉得,她那一贯严厉又强壮的爹爹衰老得像个八十岁的老头,心中涌起莫名的一种痛,锥心入骨的那种。
“爹爹,你放心,秋月在家陪着你!”
李秋月将他的手握住。
秋月爹见她答应自己,便安心地睡去,他这一睡,三天也没醒。虽然还有呼吸,但无论李秋月怎么呼喊,他就是醒不过来,她再也坐不住了,决定进城请郎中来看看。
城外的难民营里,已经有朝廷派下来的官吏负责施粥,搭建临时木屋组织救援,但就是不让他们进城。李秋月松了一口气,这些从东安来的难民总算不用饿肚子了。
进入城里找了一家医馆,刚进门就觉得这里不对劲,她自从修了道后,身上也有了些灵根和法术,直觉告诉她,这里似乎藏着异类。
医馆里人满为患,地上都坐着或躺着人,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呻/吟声不绝于耳,屋里更是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再也受不了!”
地上一名歪眼斜嘴的男子忽然大叫起来,咬着自己手指就吃起来,边吃边发出满意的笑容,似乎并不觉得疼痛,反而还觉得很开心快乐。
“快将他捆起来!”
有人惊恐地喊道。
于是马上有几个人跑过来将吃自己手指的人按在地上,拿绳子绑脚的绑脚,绑手的绑手,谁知那歪眼斜嘴的人力大无比,还将绑他手的人咬了一口,那人疼得哇哇大叫,立刻松了手,歪眼斜嘴的人似乎更高兴了,嘴里流着别人的鲜血,大叫着“好甜好甜!”
又上来了几名人才将那歪眼斜斜嘴的人捆住了,他在地上忽然就不动了。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第四个人有这样的症状了。
李秋月捂着鼻子走到郎中面前,正要说话,忽然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本能地朝旁边一闪,一个人重重地扑了个空,倒在郎中的面前,她定眼一看,正是刚才被咬伤的那个人。只是,他现在的五官也扭曲了,翻着白眼,歪着嘴,哇哇乱叫,正准备逮着郎中的手准备咬下去。
比他更快的是李秋月的剑!
一道白光闪过,只听砰地一声,一只血淋林的手掉在郎中面前,吓得郎中双眼一黑,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桌子底下。顿时,整个人群都砸开了锅,有人高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刚才那一剑李秋月几乎没有多想,直觉告诉她,如果郎中被咬,只怕也会变成这个人一样发疯发狂,所以只好将他的手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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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古代版丧尸,形象就比较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