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坚放下酒杯,扭头一看,撑着桌子想站起来,顿了顿,又懒懒地坐了回去。
他露出一个笑,不知是冲谁。
杨州稍一迟疑,就被身边的男孩抢了先。“这么久都不来!”他埋怨着,轻快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杨州转身去吧台边选了个座位,要了一杯鸡尾酒。
“飞鸟黄昏。”经过一番眼花缭乱的动作,戴着骷髅耳钉的调酒师把一杯淡蓝色的鸡尾酒推给杨州,暧昧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调酒师是个濒临消失的古老职业了,但在浪潮依旧十分受人欢迎。
杨州道了谢,仰头抿了一口,余光瞥见右前方似笑非笑的陈坚,和快要贴到他身上去的男孩。
“这是一首诗。”闲下来的调酒师跟他搭讪,“我叫伊恩。”
杨州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
“这是我的诗。”另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插了进来,强调:“我的。”
杨州偏过头,看见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人,他皮肤松弛,眼皮耷拉,整个人无精打采。
“老西蒙。”调酒师撇撇嘴,从背后的酒柜上拿了一瓶瓦伦丁啤酒扔给他。
被叫作西蒙的老头用牙齿咬开瓶盖,拎着啤酒坐到杨州对面,朝他笑了笑。
他一边喝酒,一边咕哝,表情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温柔可亲,看起来像精神病人。
杨州和他相安无事地坐了一会,老头冷不丁说:“别偷看了,去拆散他们吧。”
杨州皱着眉,疑惑地问:“什么?”
“你不是在看他吗?”老头往身后一指,对着陈坚画了个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杨州低下头,尴尬地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您中文说的真好。”
“那当然。”老头十分自得。他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叹了口气,“我都在这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