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黎摇头。
他不知道是正常的,可不知为什么,陈凝霜却有些生气,她抬起头来,一字字道:“我叫陈凝霜,霜锷水凝的凝霜。记住了吗?”
范明黎笑了笑,那笑容令她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她:“陈凝霜……陈凝霜,我记住了。”
陈凝霜咬着嘴唇轻笑,往后退了一步:“那就好……啊——!”
她受伤的脚踝再次崴着了。
范明黎连忙扶她坐下,看到她微肿的踝骨。
陈凝霜伸手去揉。
“别动。”范明黎轻声止住她,掏出一方手帕,走到水桶边浸饱了水,拧到半干,敷在她的踝骨上,解释一句:“水是干净的。”他顿了顿,又道:“帕子也是干净的。”
陈凝霜点点头。她平时又讲究又臭美,可是此刻半点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干净与否。
范明黎蹲在身边为她冷敷。陈凝霜歪着脑袋,从下向上找到他眼睛,这双眼睛可真是好看,澄澈而温和,认真而忧伤。
范明黎不自在地偏过头,耳尖微微发红了。
陈凝霜将脸贴在自己的膝盖上,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她轻轻戳了戳范明黎的手臂:“你明天还会来吗。”
范明黎专心致志地给她敷帕子,没作声。半响后,点点头。
接下来的三天,陈凝霜却没有再出现。
范明黎在桃树下忙碌时,总是下意识地看向那堵墙,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个漂亮灵秀的小姑娘冒出头来,羞涩又大胆的看向他。
天光散尽,又是一轮日落。
范明黎收拾完工具走出桃林。他的家是青龙村最破旧的一间茅草房,栅栏只到人的大腿高,防不住贼盗,然而也没有贼盗会来光顾。
甫一进家门,里屋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范明黎忙放下锄具奔进屋子:“我回来了,爹,你怎么样。”
范诚善坐在床上,弯腰皱眉,简直要将整个肺咳出来:“没……没事。”他拿了手帕擦嘴,手帕浸满了污血。
范明黎用力捋着他爹的脊背,帮他顺气,温声道:“我马上去做饭。”
他熬了一锅小米粥,煮了一碗面条,上面卧了个荷包蛋,伺候范诚善一点点吃下去。
吃完饭,范诚善便觉得十分疲倦,被儿子扶着躺下。
范明黎拿出草药,舀了清水冲洗干净。冷凉的水洇在拔草弄出的伤口上,生生的疼。他点燃了小火,将药炉架在上边,咕噜咕噜地熬了大半时辰。
待草药放凉了些许,范明黎端到他爹床前,一勺勺喂尽了:“大夫说,这副药吃完的时候,你的病也差不多好了。”
范诚善笑了笑:“好孩子,我的病,我心里有数。”
范明黎勉强笑了:“相信我,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就会好起来。”
范诚善愧疚地看着儿子:“好不好,我倒没什么,只是拖累了你……你还这么年轻,咱家富裕的时候你还小,没享过几天福,哎……”
范明黎将药碗放下:“爹,你别这样想。享福什么的我不在乎,你活着我才有家。”
范诚善无力地点点头:“好了,你快去吃饭吧。”
范明黎热了一块红薯,坐在天井里,就着凉水吃下去,他感到胃部痉挛一般的抽动起来。咬牙缓了片刻,将最后一点塞进嘴里。
他望着天边一轮橙黄的月亮,脑海中想到的是出现在春日桃林中的小姑娘。
他洗净双手,对着屋里喊道:“爹,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范明黎去了村里的木匠家,捡了几块废弃的木料。
……
那日陈凝霜勾着一只脚跳进陈府的大门,整个宅院的人呼天抢地,几个婆子连忙把她背了进去。
陈母看着肿胀的脚踝,心疼不已:“哎呦小祖宗,这是咋伤的。”
陈凝霜靠在床头,语气轻快:“哦,踢毽子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