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麻烦你再替我们看一下,他掉针了,是要挂全部的水,还是单单只挂那一瓶……”
白书瑶细声和医生交谈,全然没有提傅时瑶的事。
沈书行面色没有表露,一直屈指而握的拳头却松了一些。
……
去外面买粥食,外头还下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细雨。
傅时瑶出了病房门口,连维持基本的表情都不想。她今日穿的十分单薄,雨水淋湿衣服贴在身上,冷的刺骨。
焦曼看到她这样子,连忙从桌上递了一杯水给她。
“你身上怎么淋湿了,表情也无精打采的,该不会也生病了吧。”
傅时瑶摇头,将粥盒打开,递给焦曼,“幸好粥还没有完全凉掉,你刚做完手术不能吃太过火的,喝点清淡的吧。”
“你真的没事?”
焦曼看她表情不对,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我现在可是病人,你可千万别瞒着我什么啊。”
傅时瑶眼神有些无奈,曲指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是病人,跟我要瞒你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该不会……”焦曼连忙小抓住傅时瑶的手,惶恐不安,“该不会我得的时什么绝症,你才要瞒着我吧,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呢?”
见眼前的人越猜越偏了,傅时瑶有一些无奈,将事情的经过三言两语,给简单解释了。
“怎么会这样!”
焦曼将喝完粥的空盒子,愤恨的砸在桌面。
“这摆明了就是栽赃陷害啊!你怎么也这么蠢,生生给跳进去,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查监控啊。”
将扔掉的盒子捡起放进垃圾桶。
傅时瑶苍白地笑了一下,“你既然说了是栽赃陷害,那就是有底气了,任凭我怎么辩驳,结果也是确定了的,何必再空说一套。”
听话的人沉默了一下。
手指摩挲了一下下巴。
“其实,你也是懒得辩驳。真要是扭转局面,洗清身上的污水,还是有办法的。”
傅时瑶从桌面上拿起一个苹果,正准备削时,听到这句话顿了一顿。
“的确,我是想要将这件事完全结束掉,我和沈书行两个人的差距太大,全身而退。一身光亮退也是退,一身污水的退,也总只是吃点亏罢了。”
看气氛好像越变越奇怪。
焦曼自然也不好再深说下去,“我懂了,沈学长那是一朵高岭之花,攀登起来才实在麻烦。还是放弃掉,毕竟平底有玫瑰的也不少。”
摇了摇头,傅时瑶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焦曼。
探头狠狠的咬了一口美味的果肉,焦曼更是想到了什么。
嘴巴的果肉还没有完全吞下。
语句糯成一团,基本没有听清。
傅时瑶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喝下。
焦曼平了气,便忙不迭说道:“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在教科办公室,听到了一个惊天新闻,你听完可不要……”
“直说。”
“白书瑶大概率要来我们学校教书。”
傅时瑶手上拿着的苹果险些要滑落,“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的只是大概率,也不能确定啦。科研主任说的,似乎是提到了要聘请白书瑶。人家那么高的学历,到我们学校任教也不奇怪。”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
“再说了,就算来我们学校任教,教我们的几率应该也不会太高。”
太阳穴突突的跳,傅时瑶已然感觉到了有些疲惫。
望了一眼窗外,“刚才还下着小雨,现在已经停了,你还要在医院休养一两天,我替你向班主任请个假,顺便帮你拿点贴身衣物……”
说完,她便收拾一下出了病房。
医院门口出租车极其难打。
傅时瑶站了许久都没看到一辆落单的出租车。
正有心灰意冷,准备步行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挡住了路。
车窗慢慢摇下,露出男人一双阴鸷的眼,略嘶哑冷淡的嗓音响起,“上车。”
牙齿在下唇印出了点深痕,因为男人的车挡住了后面人的路。
后面一溜停了一排的车,又不敢贴近,生怕撞上名贵的迈巴赫。
只敢吱吱的打喇叭。
压了压眉头的隆起,傅时瑶拉开了车门,上了副驾驶。
沈书行有一双很浅的双眼皮,眼珠颜色是暗压沉静的灰褐色,此刻眼底却覆上阴影。“既然你不愿意解释,又要我新账旧账一起算,那我就满足你傅小姐。”
男人踩下油门。
车入弓形之势,飞驰的极快。
傅时瑶有一些害怕,连忙拉住车扶手,眼睛满是恐惧。
声音也猝不及防的拔高了一些,“你疯了吗?开这么快,这里是医院附近。”
男人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快速的打着轮盘,可手上的青筋跳动,泄露了他此刻的不耐与暴捩。
“解释你想要听什么?我现在就和你说,你快把车速放下来。”
外面飞驰的人影,织交出了许多幻影。
傅时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半抛在空中,身体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的神经也崩成一根线。
沈书行听着话却只是发笑,脚底下的油门踩得更重。
眉宇满是冷意。
一字一句灌出,“你还真是不知死。”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傅时瑶实在忍不下了,抓着扶手的手指泛白,双目紧紧瞪着沈书行,“我说我没做你就信吗?”
车速还在渐渐拔高。
就连车窗也给放了下来,外面疾风似狂。
傅时瑶险些咬碎了牙。
“我没做!”
男人这才微侧着脸,凉薄的唇微微勾起,将车速慢慢的放了下来。
停靠在路边。
刚才的阴沉仿佛不曾存在过,语气中有些许无谓,“你觉得我信吗?”
傅时瑶浑身僵住,半张着唇,有些许不可置信。
“所以你根本是在玩我!那你又何必为我这件事情到底做没做?我手上当时拎着粥,当我在遛弯子啊。做害人的事,慢慢悠悠的来,生怕你们发现不了?”
一大段话没岔气的说了出来。
连贯至极。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的傅时瑶,浑身如遭雷击。
挂在扶手上的手,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软弱无力的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