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楚离撇了撇嘴想了一下，“从前她也心思深沉，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可是不知为何，如今我总觉得她有些……独！”
“毒？”
“不，独行的独！”楚离还记得那日尹玥到巽离阁问他要金蚕的样子，如今想来，真的跟从前有些不同了！
“她原本对无关紧要的人便应该是这幅样子！”萧牧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楚离轻笑一声看向萧牧，“是，除了你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只是老二，你可有想过，大小姐这个样子日后必定难以驾驭！”
“何须驾驭，我捧着她还来不及呢！”萧牧说着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看着萧牧的模样，楚离啧啧两声，“哎呦，二爷果然春心荡漾！早知你目的不纯，当初还与我们扯谎！”
萧牧目光一瞥，转头看向院外，如今已是冬月，院内的花都换了一茬新的，算着日子，若是工人手脚快，年里便能将宫府恢复如初了。
尹玥的画绘制的精细，小模小样的摆设都要一一去寻，希望来得及赶在年里完工。
尹玥坐在榻上，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秋分灌了个手炉递给她，“小姐，今年的天儿可是冷的快，要不奴婢将地龙给您燃上吧。”
“不了，还不到时候。”
这句话尹玥说的另有歧义，她一直在等着萧钰的消息，可是这也有几日了，却音信全无。难道还不到时候？
正琢磨着，初丹撩开门帘走了进来，行至尹玥面前，初丹俯身，“小姐，水北方才送信来，说是商少爷情况不是很好，想请您去看看。”
出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不舒服。商昱这人做买卖心思活的很，可是情情爱爱的便差了些，只怕这个坎可着实要折磨他一阵子了。
尹玥慢慢走下软榻，伸手指了一下架子上的斗篷，“走吧，去看看。”
水北驾着马车停在侯府后门，带着尹玥和初丹一路赶去商府。到了商府，水北引着尹玥转入后院，走进屋子，就看到老夫人坐在床榻旁老泪纵横。
商老夫人见到尹玥来了，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大小姐，您来了，您快看看昱儿，他这是怎么了……”
尹玥拍着商老夫人的手，“商老夫人您莫急，先让我看看兄长如何了。”
初丹扶着商老夫人坐到了一旁，尹玥走到床榻旁俯身看了看商昱的脸色，伸手搭在他的腕上，“此乃沉脉，轻按不得，重按乃得。主病：里证。有力为里实，无力为里虚。脉气鼓动无力，则脉沉无力。”
商老夫人听着玄乎，却不是很明白，尹玥将商昱的手放回锦被之中，转身看向商老夫人，“商老夫人，兄长这是邪郁于里，气血阻滞阳气不畅，脏腑虚弱，阳虚气陷。”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老夫人紧张的看着尹玥。
“您先莫要惊慌，兄长这是心病，并无实症，但若心病久病无医变会引发实症。稍后玥儿开几副房子给兄长调理一下可暂缓他的症状。”
“那……之后昱儿可能好起来？”老夫人也听出了尹玥的话中之意，商昱这病不是吃药便能治好的！
“您放心，玥儿会尽力。这交给我，您先去歇着吧。”
商老夫人看了看床上的商昱，“那便有劳大小姐了！”
小丫鬟扶着商老夫人离开，尹玥写了个方子交给下人去准备，自己转身坐在了荣钰的床榻旁。
尹玥伸手从发髻之上抽出一根银针，拿过商昱的手，并拢三指量着，快速的将银针扎进了商昱右手虎口以上三寸的位置。
银针拔除后，商昱眼睛动了一下，随即便慢慢睁开，目光空洞无神，看着尹玥却像是目光无法聚焦一样。
“兄长，玥儿来看你了。几日不见，你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商昱听着尹玥的声音在耳边，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这才看清了尹玥的面容。“玥儿……”
商昱动了动想要起来，初丹上前扶着他靠在了软枕上。
“玥儿，你怎么来了？”商昱的声音低沉，听着都那么没有生气。
“你都这副模样了，我若不来，年后可还能见到你！”尹玥正色，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愠怒。
商昱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真的不知道吗？”尹玥瞪着商昱，“若我告诉你她和那个孩子都活不久你可能清醒一些！”
听着尹玥的话，商昱神情一滞，猛地靠近尹玥，“玥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尹玥叹了声气，“杜彬蔚已经中毒了，孩子也等不到足月生产便会胎死腹中！”
“中毒？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商昱难以置信的盯着尹玥。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有问到过一股异香？”
商昱想了想，难道不是女子身上脂粉的味道吗？商昱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哪里会区分这些。
尹玥当然知道商昱不会在意这些，“正是因为杜彬蔚身上的这股异香才让我知道，她就是那个通风报信之人！”
看着商昱迷茫的神情，尹玥无奈的摇了摇头，“杜彬蔚虽是巫咸国的公主，可是她自幼便远离巫咸国，身体没有受到训练，如今偶然接触到姒霞，姒霞犹如一个毒源，凡与她有密切来往之人，若不是同类或有备之人，其余人等皆会被她侵染！”
商昱神情忽然黯淡，整个人重重的向后靠去。尹玥的话他听得清楚，杜彬蔚若不是与姒霞来往密切也不会中毒！
这样说来，杜彬蔚背着他做的事情只怕不止宫府这一件……
“方才玥儿来的时候看到老夫人潸然泪下的模样心疼不已，兄长，干爹干娘走的匆忙我未能尽孝已是抱憾终身，难道还不成让你引以为鉴吗！”
商昱双目通红，“是我不孝！对不起娘亲，还害死了宫神医夫妇！”
看着商昱沮丧的模样，尹玥多说无益，抬手将银针扎向了他的人中穴。商昱吃痛，惊得低喊了一声，“玥儿，你做什么！”
尹玥厉色瞪着商昱，“痛吗？你还知道痛吗！你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吗！你知道失去父母双亲的痛吗！你知道亲者痛仇者快的痛吗！”
“我……”
“不要再去为了本就不值得、留不住的东西沮丧消沉，她若在乎你、在乎孩子，就不会这样决绝的离开！”
“我知道……”
“好了，多说无益，方子我开了，你按时服用，好与不好都在于你！”
尹玥话落，站起身便走，商昱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小丫鬟端着煎好的汤药走进屋，商昱接过几口便灌进了肚中。
回程的路上，初丹有些疑惑的看着尹玥，“小姐，杜彬蔚真的中毒了吗？”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的，反正都要死的！”
她这样说，初丹便心下有数了。
杜彬蔚走的太突然，离开的方式也太决绝，正是因为这样才将商昱一下子打落谷底翻不得身！
尹玥撒了个谎，只是想让商昱明白，无论如何杜彬蔚和她的孩子都是不可能活下来的！既然如此，他这样自怨自艾又有什么必要！到头来苦了自己也累了亲人！
一路赶回侯府，尹玥还是从后门回了嵘瑾阁。还未走进院内，青芽和秋分就跑了过来，“小姐，老爷找您！”
“什么时候？”尹玥总要想着用什么借口搪塞一下才好。
“有个一盏茶的工夫了！奴婢们实在遮掩不过去，只能说您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