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残垣的郭城中,秦游捂着耳朵,离的远远的。
贺季真手里抓着一个红布包着的长管子,心里有点发虚。
“恩主,为何你离的如此之远,当真会有危险?”
秦游躲在断壁之后:“鬼知道你那配比对不对。”
贺季真有点想骂人了。
配比肯定是对的,秦游怎么说他就怎么配。
问题是秦游一天三变,总是改来改去的,好几次都改重复了,看着就不靠谱。
三道隐门有一不传之秘,门内称其为惊天雷。
当年破城夜的时候,贺季真就是靠着满裤兜子惊天雷才在京中大杀四方手刃了那么多仇敌。
可贺季真心里最清楚,别看名字起的挺狠,实际上杀伤力并不大,就是响,一般人第一次见的话就会惊慌失色,倒不是不能伤人,但是得距离特别特别近。
贺季真又制出了几个惊天雷,秦游还以为是炸弹,结果点燃后发现就是个大号爆竹,想要杀伤敌人,得扔对方裤裆里才行,不是炸弹,最多也就炸个蛋。
秦游对贺季真说他也懂这种“神兵利器”,不过名称不一样,叫做幸福啪啪啪,然后让斐云荣寻找了很多原材料,最终混合到了一起。
贺季真全程旁观,怎么看怎么不对。
因为秦游提供的“配方”和三道隐门的祖传“配方”有点不太对。
贺老三不知道秦游的幸福啪啪啪是什么威力,他就知道现在秦游不但躲的远,还穿着一身云骑重甲。
除了秦游外,斐云荣也穿了一身云骑重甲,俩狗男女躲的都数十米开外了,就留贺季真一个人举着个雷管傻乎乎的站着。
这也就算了,秦游还设立了安全区,郭城附近全部清空。
贺季真当年砍死猛虎时都没发过抖的手掌,有点哆嗦了。
他太了解秦游了,自己的恩主起名通常都具备很大迷惑性,就好比这幸福啪啪啪,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人畜无害的,很有可能真的是个大杀器。
原本吧,贺季真并不相信秦游能真的搞出什么惊天雷,可实际情况在这摆着呢,躲的老远,还捂着耳朵。
吞咽了一口口水,贺季真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有点哆嗦。
远处看热闹的凤七跑过去。
“怂货。”凤七一把夺过雷管,然后按照秦游教的办法点燃了引线。
贺季真撒腿就跑。
再然后…凤七举着点燃引线的雷管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秦游也不知道引线会燃多长时间,等了几秒钟,直起腰大喊道:“怎么没声呢?”
“小的不知道啊。”
秦游伸着脑袋喊道:“不可能啊,我看看。”
“哦。”凤七也没多想,将引线快烧完的雷管扔了过去。
天地良心,在凤七匮乏的认知里,他根本不知道这玩意需要引线烧完之后才爆。
秦游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想要接住,然后触电一般的缩回了手,因为他看到一阵白烟,还有通红的雷管,朝着自己迎面投来。
秦游撒腿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骂。
“凤七我日你大…”
最后一个“爷”字还没说完,“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凤七仰面而倒,浑身破破烂烂的,不少碎石扎进了肉里。
贺季真也被冲击气浪掀飞了出去,一脑袋装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直接晕了过去。
秦游最惨,也是晕过去了,云骑重甲表面上坑坑洼洼的,鼻子和耳朵里满是鲜血。
斐云荣耳里满是鸣声,吓的花容失色,想要跑向秦游,身体却失去了平衡,刚站起身就狼狈不堪的扑在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本就是废墟的郭城…更破了。
足足过了半晌,斐云荣才爬到了秦游身旁。
秦游也在这时恢复了知觉。
“秦游,秦游你伤的重不重?”
斐云荣手忙脚乱的将头盔摘了下来,满面担忧之色。
秦游望着天空,双眼有点不对焦,咧着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幸福…啪啪啪!”
…………
荀州道,台州府衙。
龚文华背着手,望着墙上的舆图,足足站了小半个时辰。
除了看舆图,他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京中的骑司来了,传达了秦老大的最高指示,四个字就可以概括,按兵不动。
老龚心里这个苦涩啊。
不想来,你让我来,来了,又不让打。
如今已经快集结出三万的兵力了,其中光是骑兵就有七千到八千之数,一旦开打的话,后续兵力也会源源不断的来到东海。
可现在的问题是,真的没办法按兵不动了。
三万人,不是三万只蚂蚁,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藏起来,这么多人,一家二姓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既然快要打草惊蛇了,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难道要等一家二姓彻底反了吗,还是等晋昌和瀛贼派遣战船以及军卒登陆东海对抗官军?
望着舆图,龚文华叹气连连。
兵贵神速,越是迟疑,越是后患无穷。
不过秦老大毕竟也是带兵打仗的,也不算出了个昏招,让这三万大军先去附近州府的折冲府等待,造成一种朝廷依旧没有下定决心打进东海的假象。
本地知州许书文匆匆跑了进来:“老大人,出了事!”
龚文华猛然转过身:“何事?”
“本是在南通折冲府等待的云麾将军李雄,不知为何,昨日突然带着精骑三千人,步卒五千人离营,走的是坪广官道。”
许书文快步走到了舆图前,抬手一指:“应该是入了尚云。”
“李雄为何要带八千府兵前往尚云?”
“下官不知。”
龚文华大骂连连。
李雄离京时比龚文华还早,带领骑兵三千步卒五千,借剿匪之名与秦狰汇合,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秦老大知道东海这群人玩的把戏后,就让李雄在南通折冲府等着龚文华。
而在这个期间,秦老大也在京中让骑司调查李雄是否和东海一家二姓有所关联,最终一无所获。
“难道这李雄,当真是一家二姓的人?”
龚文华说完后,眉头皱起:“可既是一家二姓的人,为何早不走晚不走,现在却离开了,尚云道是方家的地界,方家怎会与李雄有所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