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轻音知道,刑部的人肯定早就派人来调取过口供了。
毕竟他们也不是吃闲饭的,而且给皇帝办事儿,谁敢马虎。
她今天来,只是想来碰碰运气,问问那天有没有人发现仇暮月有什么异常的。
她知道凶手是仇暮月,所以只需要有人能指出仇暮月的异常,就能够作为证据洗脱自己的嫌疑。
至于之后的事情,柏轻音目前不想去管,如何处置那是皇帝的事情,她要做的就是洗脱自己的嫌疑,将魏治洵从大牢里救出来。
看着写了一桌子的供词,柏轻音揉着太阳穴。
她想过有可能会跑空,但是真正当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几个人没审完?”
她揉了揉眼睛,看向旁边的太监。
“就剩下两个人了。”
柏轻音将桌上没用的证词收拾起来:“叫进来吧。”
“名字,当天晚上出事儿的时候在什么地方伺候,或者是做什么事情,有没有人给你作证?”
她机械化地询问眼前的宫女,眼里不抱一丝希望。
那婢女似乎有些胆小,听到她的话后,打了个哆嗦,开始磕磕巴巴的回答。
“奴婢叫春杏,当天晚上我被分配去伺候仇小姐。”
她话没说完,柏轻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说淑妃娘娘小产的夜里,你在伺候仇小姐?”
这个王朝,能被称呼为仇小姐的,只有仇暮月了。
“然后呢?”
柏轻音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了。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宫女或许会是突破口,若是能逃出有用性信息,她极有可能会直接翻身。
柏轻音握紧了手里的笔。
“我,我那天晚上出事儿前一直都在仇小姐的房里伺候,这一点和我一起当值的秋桂可以作证。”
柏轻音没想到,这一次还抓到了两个证人,很好。
“那秋桂呢?”
“在,在外面。”
柏轻音对着管事宫女吩咐:“叫她进来。”
秋桂进来后,柏轻音直接两人一并审问。
“那天晚上仇小姐有什么异常吗?比如说脸上有什么诡异的笑容,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者见了什么人?”
秋桂和春杏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底下了头,什么都没吭声。
柏轻音简直要被这两人逗笑了,敢不敢表现的再明显的一点。
不过耍新路战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她开始抛出诱饵,一点一点哄骗着眼前两个女人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柏轻音本来也没指望这两个女人能说出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她只是想从侧面验证仇暮月的不对劲,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宫女给了她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柏轻音将证词递到皇帝的面前。
“陛下若是不信,我还可以把外面的人叫进来,让她们亲口告诉陛下,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皇帝黑着一张脸。
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孩子竟然是仇暮月动的手。
想到仇暮月那天晚上的模样,她梳妆整齐,像是一只在等待什么似得。
那一瞬间,皇帝的心里有了答案。
但有了答案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朝堂上需要丞相这样的人,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丞相最疼爱的女儿出手。
“这件事情朕知道了。”
柏轻音看着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脸上带着疑惑,那样子似是在说‘就这’?
“陛下,闲王殿下还被关在宗人府里。”
柏轻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
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提醒,可能这位皇帝已经遗忘了这件事情。
然而她一提醒,皇帝的脸更黑了。
“用不着你提醒,朕心里清楚,朕关他进宗人府不是因为这桩案子。”
柏轻音皱眉,她刚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打断了。
“行了,这件事情既然你是被冤枉的,那朕下旨免除你的死罪,你恢复自由了。”
柏轻音听到皇帝的话,心头一点都不觉得轻快,她最想要的结果没有达到,刚想开口,皇帝便冷冷地看着她。
“柏轻音,你不要得寸进尺。”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警告。
柏轻音也注意到,自己可能踩到了皇帝的底线。
她抿着唇看向皇帝。
“那民女告退。”
皇帝挥挥手,他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和丧门星一样的女人。
虽然自己的孩子不是这个女人杀的,但是他孩子的死跟这个女人是有牵连的。
如果仇暮月不是为了栽赃陷害她,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动手,皇帝揉着太阳穴。
太监总管站在一旁装死。
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出声。
只是他不想出声,皇帝却逼着他出声。
“你去让人把那两个宫女处理了。”
皇帝收拾起桌上的那份笔录,眼神幽暗。
他暂时还不能对丞相出手,更不能对丞相疼爱的女儿出手。
所以即便痛失爱子,他也不能对着丞相发火。
但这笔账,他记下了……
皇帝的手紧紧捏着龙椅。
柏轻音从宫里出来,脸上却不带半分喜色,只要想起为自己拖延时间的魏治洵还在宗人府里,她就开心不起来。
那是她的丈夫啊,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宗人府受苦。
奔波了一夜,柏轻音感觉自己的精神说不出的疲惫。
想着柏轻音找了一家小馆子,进去点了点菜,刚坐下,她便听旁边桌的人道。
“你们听说了吗?闲王被抓进宗人府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坐在那人旁边的女人露出一脸好奇的模样。
“就是今天早上啊,听说闲王殿下进京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露水,但是刚一回京就被人抓进了宗人府。”
“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啊?如果不是犯事儿,怎么可能抓进宗人府啊,我听说那可是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抓进去的地方。”
“听说是劫了一个死囚,啧啧啧,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就能为所欲为了,那可是死囚,说不定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闲王殿下就那样把人劫走了,也是活该。”
“说起这个我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之前这位殿下不就是参与了什么徇私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