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治洵紧赶慢赶,进宫的时候还是慢了一步,看着钦天监的人从御书房离开,他刚进御书房,就看到皇帝那张漆黑的脸。
他心里咯嘚一声,面上却并不显露什么。
“父皇。”
皇帝冷冷地看着魏治洵,他很清楚魏治洵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为的是什么。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你是想给那个女人求情吧。”
魏治洵看着皇帝的脸色,原本想要说的话这时候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不能求情,他现在求情不是在帮助柏轻叶,反而是害了柏轻叶。
“父皇在说什么?”
魏治洵脸上冒着胡茬,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憔悴:“儿臣是听说父皇被刺杀,担心父皇,见到父皇无恙,儿臣也算是放心了。”
皇帝哼了一声,忍不住心想,他这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不过魏治洵没给那个女人求情,让皇帝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丁点。
“放心,朕的影卫不是吃白饭的,倒是你,为了个不祥的女人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既然已经走出来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了。”
魏治洵点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跟皇帝又聊了一会儿,魏治洵这才打听钦天监刚刚来做什么。
听他打听,皇帝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个晦气的女人。”
魏治洵听明白了,李恒算出来的卦象显示柏轻音对他们大魏的江山不利,所以父皇才会对柏轻音态度这么差。
看着头上已经有了白头发的皇帝,魏治洵心想,皇帝老了,换做是从前他不会相信钦天监的这些胡言乱语,可是现在他却相信了。
喝了几口茶水,魏治洵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结果。
皇帝对柏轻音已经起了杀心,谈到柏轻音的时候他除了嫌弃柏轻音晦气,还有蔑视,那样子,就像是笃定柏轻音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样。
是什么让他笃定,柏轻音是个死人?
魏治洵清楚答案,皇帝动了杀心,所以柏轻音在他的眼里和个死人无异。
他不能给柏轻音求情,他给柏轻音求情,不但不能让皇帝放过柏轻音反而会加重皇帝的杀心,将柏轻音推进火坑。
所以他起身作揖离开,他要加快动作,他要抢在皇帝动手前,将柏轻音保住,希望程松那边的动作能够快点吧。
果然,魏治洵前脚刚离开,后脚皇帝就给暗卫下了密旨,让暗卫铲除柏轻音母子。
想到之前两次暗杀都失败了,皇帝看着暗卫忍不住说道:“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别再让朕失望,滚吧。”
暗卫领命离开。
只是他们终究慢了一步。
柏轻音换了一身衣裳,跟着程松离开。
刚上马车,柏轻音就看到几个穿着普通的人上了山,她歪头看了一眼,心中有一丝异样浮上心头,没来得及细想,坐在马车里的程松便开口。
“嫂子,你放心,我已经都安排了,不会有人发现异常的,不过到了新的庵庙,可能要委屈你了。”
毕竟到了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柏轻音极有可能面临一些排外的尼姑的苛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都交代过了,他们不太会为难你的。”
柏轻音道了声谢谢,“我相公他……”
“你放心,闲王殿下他不过是装成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过他为了让事情看起来更真实,去了青楼。”
程松给柏轻音解释道。
柏轻音听着他的解释,脸色黑了下来,青楼,魏治洵可以啊!
她脸上笑的愈发温柔:“还有呢?”
程松看着柏轻音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背后毛毛的,奇怪,明明没什么啊?错觉吗?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啊,哦,对了,殿下为了让仇小姐相信,跟仇小姐走的很紧,结果你猜怎么着,果然不出殿下所料,那些流言蜚语果然都是仇小姐散播出去的。”
柏轻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为难相公了,为了真想和仇小姐走的很近。”
程松摆摆手:“这哪里是什么为难啊,嫂子我告诉你,以前那仇小姐都主动往殿下的身边凑,从小就这样……”
他将魏治洵卖了个底朝天。
听着程松的话,柏轻音在心里默默用小本本记下这一笔一笔的账。
眼下她没时间和魏治洵算账,这些,等以后眼前的危机化解了,都是要一笔一笔清算的。
就算是为了造势,形势所迫,也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不是吗?
明明知道仇暮月惦记着他,却还和仇暮月接触,这算什么?
不知不觉间柏轻音已经到了别的庵庙。
这边离着京城有些距离,庵庙也不如京城的香火旺盛,甚至看起来有些萧条。
爬上山顶,程松没再进去。
“大嫂,我就把你送到这里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回去的太晚殿下该担心了。”
柏轻音点点头:“麻烦你了。”
程松摆摆手,“大嫂你太客气了,那我走了。”
目送程松下山,柏轻音推门进了尼姑庵。
扫地的尼姑见着柏轻音,想起上面的嘱咐,带着柏轻音往里走去。
程松怕柏轻音暴露,只是给了那尼姑几两银子,拜托对方照顾一下柏轻音,其他的也没再敢嘱咐太多。
所以柏轻音进入尼姑庵的时候并没有像之前一样被区别对待,而是和寻常人一样被安排从最底层做起。
主持给她安排好住处后,冷冷看着她。
“以后扫院子的活就由你来做,不要偷懒。”
柏轻音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主持见柏轻音这么听话,也没再继续为难,但是见到柏轻音的脸后,眼里还是闪过厌恶。
长得跟个妖精一样,还是带发出家,别是到尼姑庵里勾引男人的吧?
想到此,她原本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柏轻音正准备收拾东西,见到主持去而复返,以为主持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主持打量着她,“既然出家了,就不要再做出什么下作的勾当,不然别怪佛祖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