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野心,个性,坚韧。
她十分有想法,而那些想法往往让绝大多数的蜂族觉得惊世骇俗。
秦惊蛰无端地想起了他心里的疑惑。
别样的信息素,疑似王女……
新月回宿舍去了。
她回到宿舍时,凯萨琳居然在,对方打包了宵夜回宿舍吃。
“小可爱你去哪里了,居然比我回来的还要晚。”凯瑟琳边吃宵夜边问。
新月拿衣服进浴室,“没去哪,就在校园里随便走走。”
水蒸气氤氲而上,新月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只能赌一把了。
赌秦惊蛰这人到底死不死板。
时间的齿轮不曾停歇,日转星移,漆黑的夜幕被勇敢的光明骑士用长戟刺破。
今天跟往日没什么不同的。
高年级的学生跟以往一样照常上课,刚入学的新生下午需要迎来一场身体检测。
“叮铃铃——!”
导师踏着上课的铃声走进课室。
军服加身,把身影衬得愈发高大伟岸,白发的雄蜂一进来,本来还有些喧闹的课室顿时安静了。
昨天与前天的课程后,a班的同学有了一个认知——
这位军功赫赫的秦将军,似乎主教他们班的课程。
一天下来这么多节课,百分之八十的课程都是由他教导。
这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谁不想拥有更好的老师呢?
秦惊蛰跟平时一样开始上课。
不过课程开始没多久,他便发现坐在教室中间位置、昨天早上才被他拎去办公室谈话的小工蜂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眼睛是看着他,而不是他旁边的虚拟课件。
好像有话要说,但又好像没有。
于是秦惊蛰提问了,抽点几个人,其中就有新月。
新月这次是真没开小差,问题能回答得上,秦惊蛰眉梢微不可见的扬起,喊人坐下。
但她坐下之后又不在状态。
整节课都是这样,于是在下课铃声响起时,本应该离开教室的白发雄蜂说,“新月,你跟我出来。”
新月起身,满意地跟过去。
秦惊蛰自己就是混血,他很明白混血在蜂族里到底有多不容易。
现在发现一根这么好的苗子,向来除了战事什么都不在意的秦惊蛰难得起了栽培的心思。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特地去调课,让自己主教a班。
介于待会儿还有课要上,所以秦惊蛰没带新月走太远,他在走廊尽头一个小凹角处停下。
课室距离这里有些距离,旁边有悬浮升降梯,但这会儿升降梯是暗的,没人从上面下来。
“你昨天早上跟我保证过什么?”秦惊蛰低眸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
她远不及其他工蜂那么高,小小一只,皮肤白得过分,像昂贵的瓷玉,也像白腻的羊脂,看起来有着其他蜂族没有的娇气。
“保证过上课好好听课。”新月低声说。
她看起来垂头丧气的,似乎被什么大难题给难住了。
秦惊蛰问:“刚刚上课在想什么?”
新月鸦羽般的眼睫下压,遮住眼底的幽光,“我在想一个大问题,老师你说我要是去体检,等检查报告出来后,军校会不会派军将我送到路易凯首都星去,然后让那里的王女弄死我。”
说到后面,少女抬起眼睛。
她的眼睫毛长如羽翼,盛着浅浅的灯光,瞳仁水亮水亮的,有种带着泪的错觉。
第27章 、第27根铁柱
寂静如潮水,瞬间将这教室外的小角落包裹。
秦惊蛰瞳仁微微收紧,这位在战场上哪怕面对异族百万大军,都稳如泰山的将领,这一刻脸上表情失控了。
错愕,不可置信,怀疑,以及……恍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到底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秦惊蛰很快回神。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新月点头,依旧是那副无害又无辜的模样,“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了。”
秦惊蛰沉吟片刻,“你跟我来。”
旁边就有悬浮升降梯,秦惊蛰把电梯激活,带着新月上楼去。
楼上是教师办公室,人流比楼下小很多。
“你下节是什么课?”秦惊蛰问。
新月:“万军老师的《种族等级基本认识》。”
这话刚说完,前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
出来的正是万军。
现在是临近上课的时间,有一些老师会算着时间到课室去。
“万军,我找她有点事,她下节课可能不会去上了。”秦惊蛰客气地说了声可能。
“将军的事要紧,漏下的课程自学也是可以的。”万军当然放人。
于是新月就这样被领回了秦惊蛰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一关,外面的少许喧闹被隔绝,偌大的空间里如今就剩下两人。
“你之前跟我说你住在流亡星,资料也显示你是从流亡星上来的。”秦惊蛰转身,看着站在门边的少女。
他跟艾维斯有相同的疑惑。
作为种族的未来,她怎么会出现在流亡星那种混乱地方。
众所周知,会孵化成为王女的雌卵,都是统一存放在有重兵把手在路易凯首都星。
路易凯首都星距离流亡星,那得有上百光年。
“我的入学资料没错,我确实是从流亡星上来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涉及到一些与路易凯有关的秘密,恕我不能现在告诉老师。”新月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
其实也不难,只要将一切都推到王女斗争上就好了。
现在不能告诉你,是因为你还没踏进我信任的圈,等以后吧,以后我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告之。
秦惊蛰听懂这话的潜台词了。
“我没有在你身上闻到信息素。”秦惊蛰平静道。
新月也很平静,“我打了抑制剂。”
男人暗金色的眸子像猎鹰之眼,一瞬不瞬地紧锁着新月。
秦惊蛰目光逐渐变得锋利,像是要看穿所有伪装,与皮囊下的灵魂。
新月站在原地,任他打量。
秦惊蛰忽然上前,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军靴敲击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节奏感。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两米。
一米。
一米之内——
新月站在门边,她背后是紧闭的办公室门。
相当近的距离,近到新月能感受到从门上金属传感器里飘逸出来的那一丝凉意,凉衣透过单薄的军服,传到皮肉里。
“得罪。”秦惊蛰吐出两字后,抬手撑在门板两边。
瞬间,新月被困在他的臂弯中,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男人的衣袖被结实的肌肉撑起。
他肩线流畅,充满爆发力,宛若一头正值壮年的黑豹。
新月的体型跟秦惊蛰比起来,那显得娇小太多了,她被秦惊蛰困在门板与他的臂弯间。
从秦惊蛰身后的角度看去,如果有旁人在,也只窥见在黑色大山边角露出来的一抹雪白指尖。
在秦惊蛰那声“得罪”后,这方空间便没人说话了。
像有什么滴落于清水中,慢慢氤氲开。
新月还是站着不动。
她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像当初沈君临与艾维斯一样,想要凑近确认一下。
秦惊蛰比新月要高出许多,他弯腰低头,挺直的鼻梁慢慢靠近面前少女纤细的颈脖。
眼前那片皮肤白腻莹润,好似最好的羊脂玉,也不由让人联想到柔软的棉花糖。
秦惊蛰缓缓吸了一口气。
新月垂眸,感受着颈脖间的异样,淡淡说,“老师,我不骗你,我之前真的打了抑制剂,出逃在外,有点掩护很正常吧。”
大概停顿两三秒,秦惊蛰退开。
身形伟岸的男人站直了,脸上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你跟我去检查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