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痛快的背锅,“官家与太后关系越来越差,我不忍他为这份母子之情伤怀,便把事情真相告诉了他,勿把他们的母子仇人当做尊亲供奉。”
这份爱憎分明的性子很像玉笙的作风,包拯没有怀疑,只是叹道,“可惜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李娘娘。”
玉笙也郁闷,当初刘皇后事情做得太绝,一把火烧了冷宫,那时候的李妃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就算是他想要找人,没有引子也是千难万难。
“要是他能自己出来喊冤找人主持公道就好了。”玉笙只能这样遗憾着。
有同样想法的人还有白玉堂,自从半年前他好不容易得到展昭下落后,就一直陪在展昭身边和他一起找人,只是这一路他们行侠仗义的事情没少做,可要办的正事却毫无进展。饶是白玉堂被告知了其中内幕,也知晓这件事关系重大,他还是忍不住抱怨。
然而见展昭辛苦,他还是咽下了那位李娘娘可能遭遇不测的猜测,没让他们的寻人之旅变得更加糟心无望。他们早就出了开封府的范围,虽然觉得当时一深宫弱女子兴许走不多远,可在翻遍了开封附近之后,他们还是朝远处找去。
这一日,他们到了金华,白玉堂是做不了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的,况且他离家许久,要是被大哥白锦堂知道他来了却不回家,恐怕又是一阵唠叨。想到这里,白玉堂便开口邀道,“展小猫,我家离这里不远,不如我们先去拜会大哥吧。”
“这是自然。”展昭说着,面上露出一丝愧疚,“白兄随我东奔西走日日辛苦,也久不与家人团聚,展某实在过意不去。”
“得了,我又不是离不开大哥的奶娃娃,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我那大哥样样都好,就是有些唠叨。”白玉堂挥了挥手,真心实意的说,至少,他有预感,大哥这次绝对会唠叨他很久。
“这也是白大哥对你的爱护之心。”展昭说着有些羡慕,他自己如今孑然一身,无父无母,自然羡慕还有兄长爱护的白玉堂。
白玉堂也知道展母几年前去世的事,当然便转了话题,“我大哥自然也是你大哥,到时候我会告诉他不用对你客气的。”
然而白锦堂却不在白府。
白府的官家白福见到好久没回家的白玉堂高兴的很,连带着展昭都被招待的很妥帖,等白玉堂开口问大哥的时候,才有些为难道:“大爷出门和人谈生意去了,前日刚走的,没有半月时间恐怕回不来。”
白玉堂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用听大哥唠叨了,真好!
“是这样啊,真可惜。”白玉堂见展昭含笑看着自己,便知道自己忘形了,赶忙补救,做出一副遗憾不已的样子。
白福笑眯眯的说:“小少爷在家呢,等一会儿见到了您,定会高兴。”
白玉堂倒是一愣,“芸生在这?”
白家的小少爷白芸生是白锦堂的独子,也是白家目前唯一的小辈。
“大爷生辰快到了,花公子便带着小少爷回来了。”白福解释道。
白玉堂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的向展昭介绍这位花公子,“七童乃是我们白家的恩人,酿的一手好酒。猫儿,我们这次有口福了!”
展昭扬眉,“能被你如此称赞,那一定是极好的酒。”
“那是自然。”白玉堂毫不犹豫的点头,“那酒唤作百花酒,他每年只酿十坛,只请朋友喝。可惜,他的朋友虽然不多,却都是好酒的,那一点酒根本不够分。这次他为大哥庆生辰,我们倒是赶了好时机。”
第103章 好人就有好报
几年前,白夫人带着幼子回娘家探亲,白锦堂却被事情绊住了脚没有陪同,却没想到这是有人精心设下的陷阱。在回娘家的路上,白夫人一行人被人劫杀,身边的护卫只通拳脚,可动手的人也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两相比较,自然被打得落花流水。虽能反抗,但也只如螳臂挡车,杯水车薪。
到最后,白家护卫被斩尽杀绝,白夫人早就把马车中暗柜里的东西翻了出来,腾出位置把儿子藏了进去。无论来人是哪一路的,事情做到这一步,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白夫人身中数刀,就在绝望之际,同样赶路却在远处听到厮杀声察觉不对的花满楼赶了过来。
那些人能碾杀护卫,但在江湖上却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花满楼解决起来也没费多大的力气,制服后全都点了穴任凭他们倒在地上。他来得不算早,可也称不上晚,白夫人身受重伤却保住了性命,而最后听到母亲痛呼的白芸生则从暗柜中爬出来,把花满楼的英姿看了个正着。
从此以后,他心里的大英雄不再是他爹白锦堂,也不是他叔叔白玉堂,而是被他抱着腿死活要拜师的花满楼。
展昭像是想起了什么,“难怪几年前白大侠在江湖中的动作大了些。”
大了些只是谦辞,白锦堂那时候差点没把半个江湖翻个个,展昭隐约听到一些风声,还没来得及打听什么,白锦堂就像突然出手时那样突然又结束了。
“那些鼠辈既然敢惹我白家,自然早就清楚动手的后果。”白玉堂说起这件事还有些忿忿不平,“要不是七童,我家现在还不知会怎样呢。偏他手软,做事总想留个余地,让大哥留了那群人一条狗命,把人都扔到衙门里去了。”
当然,最后那些的下场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这个做法对极了展昭的胃口,“此等人物,还请白兄引荐一番。”
白玉堂大声的哼了一声,又想起这只猫也是衙门养的,“你们俩倒是能合得来!”虽然这样说,倒也没拒绝,他本来就是打算介绍这两人认识的。
“既然白兄这么说,想必是不会错的。”展昭好脾气的笑了笑。
白玉堂表示他不开心,所以有些事就被他略了过去,专门等着看展昭见到花满楼时那惊讶的样子。
花满楼正在抚琴,他心情愉悦的时候会抚琴,心情烦闷的时候会抚琴,陶冶情操的时候会抚琴,无事可做的时候……也会抚琴。以琴诉衷情,白玉堂远远的听到琴声,便断定:“看来七童最近心情很好。”
半晌,琴声稍歇,花满楼的声音遥遥传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白兄为何不入内一叙?”
“自然是怕扰了你弹琴合乐的雅兴。”白玉堂朗笑一声,运起轻功直接翻墙入院,恰好停在花满楼身前。
展昭紧随其后。
花满楼脸上带着笑意,正想说话,又顿了顿,“白兄还带了朋友来?”落地无声,要不是他听到了衣袂纷飞的声音,恐怕一时间还察觉不到。不说别的,只凭这份轻功,来人在江湖上就绝非无名之辈。
“在下展昭,见过花兄。”展昭一见花满楼,便被他的气质折服。他是喜欢结交朋友的,又从白玉堂那里听到了花满楼的事迹,自然更加的心悦。
“展昭?”这个名字在花满楼脑中转了一圈,很快的就和一个人对上了号,“可是南侠展昭?”
“现在该叫御猫展昭了。”白玉堂故意说道。
花满楼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给人弄出一个御猫的封号,但此时听到白玉堂这样故意挑刺,又觉得有些不厚道,不想新来的朋友难堪,遂开口道:“可见就是专门克你这只白老鼠的。”
白玉堂忍不住跳脚,“胡说!明明是他这只笨猫被五爷我困的死死的!”他们两人倒是早就和解了,但在那些当初知道他为何敌视展昭的人面前,他还是想撑一撑面子的。
展昭忽然一笑,“白兄甚是天真可爱,与展某倒说不上是谁克谁。”
白玉堂直接炸毛,这只臭猫居然敢说五爷他天真可爱,自从五爷五岁后,可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了。
花满楼听着院子里你来我往交手的动静,暗暗摇头,看来江湖传言尽不可信,都说白玉堂这些年纠缠展昭就为了找他麻烦,此时同时见了他们两人,花满楼倒觉得他们两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这场玩闹性质的比斗还没分出胜负,就被白芸生那惊喜的声音打断了:“小叔,你回来了!是专门为了爹爹的生辰吗?”
不肖弟白玉堂看着小侄子那双单纯的眼睛,脸皮有些发烧,但还是撑起了作为小叔的尊严,“自是如此,我还带了朋友一同来贺寿。来,见过你展叔叔。”
白玉堂面上似乎只是为家人介绍好友,心里还是忐忑的。白家算是金华巨富,但当家人他大哥也是个实打实的江湖人,而江湖人对展昭的评价……
白玉堂决定,如果小芸生说出他不喜欢的话,他一定会好好的对他进行一番来自长辈的爱护教导的。
然而白芸生并没有让他失望,小孩抬起头,看向展昭的目光带着小星星:“是开封府的展昭展叔叔吗?”
“正是展某。”展昭的笑容很温和。
这种温和细看与花满楼有几分相似,白芸生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也放松了下来,“我早就知道展叔叔的大名了,先生说展叔叔是个舍小义取大义的很了不起的人呢。”
白芸生的先生是花满楼,而花满楼的立场,那还用说吗?
只是这童言稚语让展昭的心里异常温暖,他入开封府只是为了无愧于自己的心,江湖中的辱骂不理解他向来是不理会的,如今被一个孩子说破心思,就算是他也不能不动容。想到这里,他看向花满楼的目光更添了亲近。
白玉堂在一边默默磨牙,他只知道花满楼平日里不说人坏话,有些事就算不赞同也不会去干涉别人的想法,却没想到他对展昭的评价这么高。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他为什么五爷看那臭猫那副感动的样子这么不顺眼呢。
为什么有种辛辛苦苦养的猫要跑到别人家里的错觉?
事实证明,这不是白玉堂的错觉,而是准确无比的预感。展昭对花满楼一见如故,白玉堂不是能闲得下来的性子,他们两人算是性格互补,但花满楼却一直很稳,这让展昭有种同类间的惺惺相惜,且花满楼心胸开阔,寻常事很难困扰到他,同他交谈,展昭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要不是白玉堂提醒他们该用饭了,两人迟早会发展到秉烛夜谈。
“该用晚饭了吗?”花满楼目不能视,与展昭谈得尽兴,一时间也忘了时间。
“已经是掌灯的时候了。”展昭看着跃动的烛火,发现自己居然没注意到。
“呵呵。”一直被忽略插不进话的白玉堂冷笑。
白芸生在一边托着下巴,旁观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