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他对你……嗯,过分在意了。其实你每年生日的时候,他都会在零点准时给你发信息说生日快乐,不过被我发现了一次以后,每年我都及时在你手机里删掉了,所以你不知道。”
夏炎这才反应过来钟晴想说什么,无奈道:“我说这几年他怎么不踩点给我送生日祝福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这能有啥?又不是十几岁的无知少女,这只是他个人的习惯,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是设置的自动发信,你们女孩子家家就是想得多。”
钟晴音调高了几分:“夏炎,这可真不是我想得多,你还记得有一年过年时候,你当着我的面晕倒的事儿吗?”
“记得啊,不是你把我送医院的吗?”
“你有脑子么?你这么大一只我怎么可能扛得动,我出去找人帮忙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渊在支队门口抽烟,是他把你送医院的。我全程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把你抱起来塞车里送去医院,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慌张的样子,他在走之前还特意让我别告诉你他来过。”
夏炎先是一愣,从前钟晴跟他讲话一向是柔声细语,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她这么不客气的语气,他随即又想到或许这样的钟晴才是真实的,轻勾唇角笑了。
“唉?居然是他吗?我还以为是危机时候激发了你的潜力呢!他正好在场,现场就只有你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和值班室走路都不利索的老赵,把我送去医院不是应该的嘛?我那会都快糊成血人了,谁见了不慌张。晴晴啊,你这证据不充分不足以立案,我们之间的友谊比大海还纯,你少胡思乱想了。”
“大海一点都不纯,智障。不说了,我要去接男朋友了,还有,晴晴这个称呼,真的很恶心。”
没等夏炎回话,钟晴就挂了电话,夏炎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表情呆滞地走到阳台上。
虽说冬天里的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可这一天的日光却相当有诚意,像是要把一个月来阴霾都一次性扫清,照在人身上温暖无比。夏炎张开手臂,像是要把被阳光温暖过的清新空气抱个满怀,他突然觉得这一天的阳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突然,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的,哈哈哈——”
这一笑开怀,毫无阴霾。
“喂,楼上的,大过年的吵什么吵?”
夏炎探出头往下望去,楼下的老头正别扭地拧着脖子怒视着他,夏炎好心情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老头立马被他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只褪了色的青蛙。
“老头子,嚷嚷什么呢?”
这声音是老头的老伴,和老头不同,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偶尔会给夏炎送点家乡带过来的土特产,算是整栋楼里唯一关心他的人,夏炎对她很是感激。
老头立刻不看夏炎了,回头对老太太说:“哼,我正在阳台上打盹儿呢,楼上的神经病突然大笑起来,吓我一跳,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手都磕破皮了,呐,你看。”
这老头有老年痴呆,智力相当于小学生,每次跟老太太讲话都是一副小孩子撒娇时的语气,那语气和他一脸天真的老脸组合在一起相当滑稽,夏炎及时捂住了嘴才没笑出声。
“磕到了哪儿了我看看,哎哟,都跟你说多少次了,楼上的小伙子脑子不好使,又是一个人住,怪可怜的,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走,进屋去,我给你贴小布布,伤口才好得快。”
夏炎:???
老太太对他这么关心,原来是以为他真有神经病?
夏炎忽然想起来搬来没多久的一天,有个案子要他立马到现场,他匆忙洗漱完毕套了衣服就往下冲,到了现场才发现嘴边牙膏沫还没洗干净,衬衣扣子也扣错了。他出门的时候太急,一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毫无障碍地滚了下来,正好落在三楼老太太家门口。
就在这时老太太打开了门,她手里提着菜篮子正准备出门买菜。两个人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夏炎冲老太太笑了一下,就利索地爬起来继续往楼下滚了。
现在想起来,老太太那时候的表情震惊中似乎带了一点同情。
老太太肯定是不懂这个理:不是每个嘴角带着牙膏沫、扣子扣错、下楼梯摔倒的人都是脑子不好使的。
夏炎明朗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家里半支烟也找不到,只能在案板上剁得老响,把各种食材切的满厨房都是。
“哥,厨房门怎么打不开了?”
夏林来的时候夏炎已经摆好一桌子菜了,他完全是照着菜谱的步骤来的,只是成果和菜谱上的图片不太一样。不过夏队对自己的学习能力相当有自信,他把一碗米饭递给夏林:“管那么多干嘛,来,开饭了。”
夏林看着面貌残忍的几样菜,忍不住问道:“哥,你是不是把厨房炸了?”
“瞎说,”夏炎伸手用筷子头轻轻敲了一下夏林的碗:“我刚才关门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把锁弄坏了,过两天再找人修修。平时没见你这么多话呀,赶紧吃。”
眼神上飘,左手摸下巴,是夏炎胡编乱造时的惯有反应。当然,这么明显的谎言即使不观察老哥的小动作也能分辨出来。
夏林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厨房门,猜测那里面一定相当惨烈。
夏林:“哥,有啤酒吗?”
“护士姐姐让我禁一个月的烟酒,没买。”
夏林一脸黯然道:“哦。”
夏炎一边眉毛挑得老高:“怎么着?没酒吃不下饭?”
“哦,没有。”为了不伤害老哥的玻璃心,夏林满怀悲壮地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送。
结果表明,这些菜比想象中要好很多,可能是佐料用量都是按照菜谱放的,除了炒得有点糊、调料没炒匀之外,味道还算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