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更鼓敲响的时候,花无尽与洛小鱼的这场战争还未结束。
不过,眼下掌握主动权的是花无尽。
“好!”
“嗯!”
洛小鱼闭着眼,一声声的叹息着,像极了那些被动享受的女人们。
“嘿嘿,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上得了大床,打得了流牤,我媳妇儿可真是好样的!好,太舒服了……”
这是典型的得便宜卖乖!要不是看他这阵子实在瘦得厉害,她何至于这么卖力?对这厮就不该心软!
一炷香的功夫后,房间终于安静了。
净房里备着干净水和保温水壶,花无尽去拧了几个热手巾,把彼此身上清理干净,又换了个床单,这才安稳地躺了下来,准备睡觉。
洛小鱼餍足地把她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瓷滑的后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和幸福感。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朴素的人生理想,他忽然有了极其深刻的体验。
“媳妇儿,或者善王真的不会谋反了,他的示好,我想我还是接受的好。”他说道。
“怎么说?”花无尽很喜欢窝在洛小鱼的怀里,热乎乎的,而且皮肤光滑,触感极好。
“当皇帝累啊!”洛小鱼喟然长叹,“我想好了,等小溪大婚我就禅位给他。”
费尽心血得来的权力,才这么几天就想着放弃了?权力欲难道不是浸淫在男人骨髓里的戒不掉的毒吗?
花无尽挑了挑眉,抬眼偷瞄一眼洛小鱼。
洛小鱼似乎有了一点困意,漂亮的眼睛里布满倦色,但花无尽小动作却一点儿都没漏掉,他在她好看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怎么,不信我?”
“有点儿……你这话让我想起了拿到玩具就想扔掉的熊孩子。”
“呵……”洛小鱼低低地笑了起来,眼尾多了几道浅浅的皱纹。
他真瘦了不少啊,花无尽心疼,手不自觉地顺着脖颈和脸颊抚了上去,在皱纹上反复按了按。
洛小鱼很喜欢她这样做,脸颊在她手上蹭蹭,像条求主人疼爱的小狗一样。
他眼里亮晶晶的,似乎有了几分湿润,“媳妇儿,不怕你笑话,小时候就盼着有人能这样亲昵的对我,一盼就是十年,可直到我长大了,也没人对我如此疼爱过……真好啊!”
说罢,他又蹭蹭,一脸陶醉。
花无尽心中酸涩,面上却没有带出来,把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当真像母亲疼爱孩子那样,托住他两颊,轻轻揉了揉。
洛小鱼心花怒发,凑过来,又在她唇上“啾”了下,方道:“媳妇儿,我之所以要拿下这个江山,并非贪恋权利,而是厌弃了那些被压迫、构陷、刺杀、污蔑的日子。所以,最开始时,我只是憋着一股气,想着你不是怕我谋反吗,你不是要我当质子吗?那好,我就让你看看,偏偏是我这个质子夺了你心心念念的江山。”
“直到我爹为了皇位开始蝇营狗苟,洛之安和凤卿卿为了世子之位,对我刺杀的节奏越来越快,我才从无意识的积蓄力量,演变成有意识地操纵一切。”
“不能否认,权利确实是个好东西,它不但可以泽被苍生,还可以满足一己私利。但也正因为它好,才会让人与人之间变得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所以,我一再告诉自己,权利对于我而言只是工具。无尽,我很想让我的子民过得更好,就像你的那个时代一样好,所以,你要帮我,知道吗?”
洛小鱼的神色郑重,漆黑的眸子认真而又笃定。
有雄心抱负的男人最有魅力。
花无尽感觉心跳有些加快,便避开他的视线,往他的脖颈处靠了过去,闷闷地道:“知道了。”
洛小鱼闭上双眼,微微一笑,又道:“所以,你把你那个时代的权力构成给我仔细说说。”
“困了,不说了,皇上快睡吧,丑时过半了,天亮后我给皇上写份详细的东西吧。”折腾大半宿,他早就疲惫不堪了,花无尽断然拒绝。
“说说吧,”洛小鱼拍拍她的屁股,“不然我睡不着觉。”
花无尽与他对视一眼,见他眼睛果然又亮了起来,着实兴奋着,就只好参照几个国家的合理结构细细说给他听。
“……议会这些暂时用不上,但司法、军事、情报、教育、交通等等这些都可以参照那个时代细化,专人专管,等有时间时,我会写一些岗位职责,但皇上也要让朝臣群策群力,以免有所疏漏……”
长篇大套地讲完,花无尽口干舌燥。
洛小鱼很有眼力见,翻身下床,亲自倒了杯温水来,谄笑着道:“媳妇儿喝水,大受启发,大受启发啊!哈哈……”他畅快地笑了起来。
院子外围,桃江和槐江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听到笑声不免狐疑地彼此对视一眼。
“主子就算开荤了也不至于如此吧,花娘子挺下功夫嘛!”桃江给槐江一个‘你懂得’的眼色。
槐江摇摇头,“花娘子可不是那样人,按照我的猜测,皇上大概听到想听的了。在宫里时,主子就说有些事要赶紧问问花娘子才行,而且不只说过一次。”
桃江想要反驳,但又发现槐江说得也没错,他就算再不待见花无尽,却也不能说花无尽妇德不好。
他道:“确实,是我想岔了。”
槐江不想再说关于花无尽的话题,便道:“对了,昨儿上午去回春馆办事,碰见梅青姐了。”
“梅青?哦哦,她挺好吧。”桃江缩了缩脑袋,他跟梅青说,主子必定会接她进宫,但主子已经登基两个多月了,除了想念花娘子,似乎任何女人都没想过。
“挺好的,说让咱有空去梅家做客呢。”
“呵……”桃江撇了撇嘴,“大概是想探探口风吧。”
槐江摇摇头,“只怕她要失望了,我看主子心里只有花娘子。而且,以主子的性格,有花娘子珠玉在前,其他女人只怕都不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