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邵翠华的信息,开始请他帮忙找唐光誉,后来就变成找他自己,七月份则是没有发信息,想必是已经知道他住院的事情。
7.26[唐光誉学弟]:学长,我去旅游回来了,没带什么特产,你现在在哪?我给你带点吃的过去。
唐光誉就给他发了这一条信息,想必也从自己母亲那得知了他的事情,温穆清脑海中直接浮现起唐光誉可怜兮兮的表情。
下面还有田可给他发的吐槽的相亲的事情,只不过因为他太久没回,久而久之也不再说话。
下面一堆他的大学同学、辅导员、老师的信息,想必被他舍友找人的行动惊动,便也来慰问他一下。
伍泉干巴巴地说:[你看,温穆清还是有自己的圈子的嘛。]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要不是我的错误信息,你也不需要这么拼。]
如果伍泉一直理直气壮,温穆清还能自我反省一下,但见他声音低了下来,温穆清就理直气壮起来了。
[反正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我相信我朋友们也不会跟我太生疏。]他说,[与其在这里悲春伤秋,倒不如赶紧解决不是吗?]
[伍泉,我觉得你以前肯定年龄不大。]
伍泉结结巴巴地道:[哪有什么以前啊,我不就,不就是个系统]
[能量攒够了吧?]温穆清问,[我有占卜算过了,虽然也有劫难,但比起初预测的会好上很多,今年年底我们就可以结束一切了。]
[到时候剩余的能量给你捏个身体,给我换个腿,足够的。]
伍泉被他的大饼说服了,不再纠结自己当时的错误。
温穆清把抢来的光脑打开,一目十号地看起来,方舟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属于资本的痕迹依旧深深地刻在上面。
他们所做的实验明面上都是白字黑字的契约,但实际上依旧是对走投无路的普通人的压榨。
简单来说,方舟通过对动物状诡异的研究,竟然还真的提取出诡异中的污染因子,他们将这些研制成类似卵的初级形态,又通过精神系异能者往里面埋下种子,这样培育出来的诡异就是人工诡异,受控于主人。
想要培育诡异的方法有二,一是去高级诡异点接受诡异的污染,不过这样精神系异能者的实力不够,很可能会造成反噬;二是去吸收普通人产生的极端情绪,长年累月积累发育。
前者危险更大,后者虽然耗时比较多,但好处十足。
米国首先下手的便是隔壁国家,他们在各个地方投放了试验点,包括邵翠华,但因为华国监管严苛,邻里关系比起米国的独栋建筑更为紧密,很难产生足够极端的情绪,加上温穆清从中作梗,他们便另择出路。
这个实验由议会全员通过,有总统的批示,过了明路后便开始招揽那些走投无路的绝望平民,通过签订协议给他们足够还债的金钱或者治疗,而他们要付出的则是自己极端的情绪。
如何制造负面的极端的情绪呢?人类在折磨同类方面,总是有很多办法。
温穆清没有仔细看下面的具体实验资料,仅仅是看了一些图片就让他有些生理性的不适。
他忍住想要砸掉光脑的冲动,深呼吸。
头脑里轻微的响动早就消失了,伍泉不知道躲在哪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群家伙,真的比诡异还令人厌恶啊]他喃喃道,[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比起虚无缥缈的命运,人们总相信自己眼前的事情。]伍泉有气无力地说,[不行了,呕我遭不住,为什么系统接入光脑就能直接接收所有资料啊?!屏蔽都做不到!]
[你去休息吧。]温穆清抽了抽嘴角,[那个议员就是负责实验的,我觉得还能从他嘴里翘些东西出来。]
伍泉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你要拿叶庭深的催眠去套话吗?]
温穆清冷笑一声:[那样也太便宜他了。]
他打开自己平日里一向不用的仓库,从一大堆抽出来的道具卡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振短鞭。
手臂长的鞭子闪着油亮的黑光,挥动间有着咻咻咻的声音,它还有着附加的一个功能。
[蛇头短鞭]:蛇头短鞭倾心天生邪恶的探险者,它会指引着拥有者找到最阴暗的东西。
效果:每往对象身上挥动一下,会叠加一层debuff,超过十层,他会在疼痛之余感受到恐怖的幻境。
他说:[你猜猜那个家伙,在痛苦中会看到实验体的哀嚎吗?]
第94章
深蓝宫殿后厅。
这里是最接近背面的一个房间,四周用半透明的水晶砖围起,发黑的海藻有气无力地漂浮着,泡泡由下自上升起,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些类似铁锈的味道。
而那被强行掳来的白发议员,此时正满脸恐惧地蜷缩在角落,他双手揽着自己的脚,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他呼吸急促,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放眼望去全是深深浅浅的蓝,海水从他鼻腔涌入,又顺着唇齿流出去,求生欲与对未知的恐慌交错在一起,让白发议员觉得自己心脏病都快犯了。
这是海底的某处诡异,他哆哆嗦嗦地想,人类怎么可能会在海底呼吸?只有可能是诡异的领域,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圣罗莎岛旁一直无法深入的a级诡异。
除了最早的几个被清除记忆的调查者外,所有前往调查的异能者都再也没有回来,任何仪器接近这里都会失灵,就连潜艇都必须绕一大圈才可以安全离开。
原来这里是wpo的地盘。
白发议员是整项研究的负责人,拥有的能力是数据处理和推算,可面对着纯然的未知,他竟然头脑空空,连自己能否生还的半点可能性都算不出来。
如果他死在这里,实验资料全被wpo夺去,那么方舟的心血付之东流,他就是整个国家的罪人。
白发议员感觉自己发抖到麻木,又忍不住在恐惧中心存侥幸,如果wpo放他回去,那么他就可以把光脑上并没有记录的核心资料重新启用,这些东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连心理诱导和催眠都挺过去了,绝对不可能有人会得知!
只是,很快他就有些恐慌地想:为什么wpo的人能对这些诡异点来去自如?
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过于强大压制了诡异吗?还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
如果白发议员在恐慌中抽空关注一下当时办公室里摆放着的晨曦,就会发现所有的防护罩都被触发,关于诡异检测的能量波动直接拉满,手表状装置直接冒出黑烟。
白发议员东想西想,想无可想,只觉得脑海中嗡嗡发疼,奇怪的噪音一波一波涌入,让他有些恍惚,他的肚子似乎也在叫,叫得比脑海中的噪音还响。
这过去多久了?一天?两天?难道是要把他饿死在这里?
在水波朦胧间,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的男人朝他走来,他脸上还挂着和善礼貌的笑,眼镜上的银链随着水波微微飘起,黑色的皮手套戴着手上,黑白碰撞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诱惑感。青年手中拿着一根短鞭,像是光滑的树枝。
竟然还清醒着,我以为你会吓昏。清浅的声音透过液体传播,有些发浑,但白发议员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嘶吼道:我已经全部交代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庭深走进他,蹲下身,右手压住白发议员的下巴,往他嘴里塞进一个丸子状的东西,强迫他吞下去,边说:很不幸,我也不是来问话的。
白发议员被噎了个半死,两眼上翻,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防止你把某些不好的东西带到洁净的海水中。叶庭深笑眯眯地说,虽然后厅已经很污浊了,但怎么说也比你干净对吧?
不得不说,你能在这里待上十五分钟还保持清醒,意志不错。
白发议员打了个寒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会才十五分钟!他明明,明明已经感觉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
看来也不是毫无影响。
白发议员后知后觉自己把问题说了出来,而面前这人却用不知所谓的回答,回应了他这个毫无疑义的问题。
他看着青年站起身,甩了甩手中的短鞭,海水顺着鞭子扭曲成一个小小的旋涡,中间还夹杂着许多小泡泡,突然,一道红光刺进他的眼睛,令白发议员惊叫一声,痛得脸色扭曲。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崩溃地道,杀人是犯法的!
我从来没有惹过你,说wpo坏话的是彼得马勒第兹,你要找去找他啊!
叶庭深勾着唇:想看看彼得马勒第兹的下场?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同伴啊。
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看看好了。
叶庭深修长的手指在海水中一点,便出现了一个宽敞四方的小屏幕,彩色的画面显示的正是彼得马勒第兹那边的情况。
作为议员中被打的最惨的存在,前往现场的护卫队最先将他送往医院,而闻讯赶来的妻子和律师也在病床旁待命,等待医生的检查。
受惊过度,右手臂轻微骨折,脸上大面积挫伤,但并不影响生命危险。那个医生如是道。
可在家属们放心没多久后,躺在病床上的彼得就突然起身坐直,扯断了挂在手上的输液针,将桌子上的药瓶全部都推翻。
紧接着,他按响了房间内的呼叫铃,在清脆的铃声中翩翩起舞。
是的,翩翩起舞。白发议员抖如筛糠地看着这一切,他那个脾气暴躁、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同事,别说跳说宫廷古典舞,就连交际的华尔兹都能把女伴气死。
可现在,伴随着单调的铃声,他看见彼得竟然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跳着优美的双人宫廷舞,一步都没跳错,还他娘跳的是女步。
听到铃声的护士和家属进入,看到他诡异的举动忍不住发出惊叫,又是一阵慌乱。
他们先是大叫他的名字,接着找健壮的护工试图按住他,可这都不能阻止彼得挣扎的动作,最后,还是一个护士将呼叫铃给关掉,他才像是个耗尽电量的机器人一般,猛地倒在地上,陷入沉睡。
叶庭深在旁边凉凉地说:你猜他还会不会醒来?
白发议员咽了咽口水。
所以说,我对你是不是还蛮好的?叶庭深用咏叹调的语气地道,毕竟能如此轻松看看海底风光,有没有很感动?
白发议员:不敢动不敢动。
他真的有些想哭了: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交代了,放过我吧,我还有妻子和一对儿女,他们还在等我回去
叶庭深:妻子和儿女啊,你爱他们吗?
他忙不迭地道:爱啊,天底下谁会不爱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那别人的孩子就可以随意伤害了吗?
叶庭深嘴角还挂着笑,语气轻柔,像是在黑夜中潜伏着的蛇,吐着信子,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在白发议员失神的时候就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脸上。
啊!白发议员躲闪不及,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痛,丝丝缕缕的红混杂在海水里,很快就没了踪迹,海水盐分很高,伤口疼痛翻倍。
萨莉带着她的儿子加入你们的实验,本以为只需要她付出体力就可以获得财富,解决掉债务与儿子好好生活,可你做了什么?叶庭深用牙齿咬住黑色手套的边缘往上提了提,短鞭在他指尖转动了一圈。
又是一鞭。
仅仅两鞭下去,白发议员的右脸就肿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思绪却忍不住顺着叶庭深的话语绕回记忆中去。
叫萨莉的年轻母亲有个赌鬼丈夫,哪怕儿子的出生都没有把他从牌桌上叫回来,在儿子五岁的时候,他终于交代了自己签下几百万的赌债,抛妻弃子逃跑。
萨莉坚强有韧性,哪怕是单身带着儿子,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是催债人找不到她丈夫,多次上门威胁恐吓,她根本无力还债。在这时,她看到了正在招募实验体的传单,上面显示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但可以获得巨额财富。
白发议员在实验开启前有去见过那些志愿者,并且说了一堆动人肺腑的激励话语。他还记得那个棕发的母亲,儿子跟在她的旁边,她说:只需要做两年吗?那到时候我还完债,还可以把我儿子送去读最好的小学。
实在是太感谢议员先生了!她的脸上满是对未来的信心和向往,笑起来很好看。
白发议员努力回想,他当时是在想什么来着?
哦对了,他在想,笑这么灿烂开心的人该怎么产生极端情绪催化诡异?最好的方法无非是从他儿子下手。
于是他们带走了萨莉的儿子,将他关在母亲旁边的隔间,中间隔着透明的玻璃。他们给萨莉每天准备最有营养的食物,精致的被褥和衣物,给她的儿子只有每天一杯清水和维持生理的营养液。
妈妈,我好饿
当看着她的宝贝越来越瘦,越来越苍白,看她房间的眼神越来越贪婪和仇恨,萨莉崩溃了。
她哀嚎着,疯狂地敲打着墙壁,向每一个路过的人祈求放过她们,跪在他的面前说想要终止实验,不再要任何金钱和报酬。
这是他们首次培育出近b级的诡异
啪得一声,这次很刁钻地打在脖颈处,抽得白发议员浑身直挺挺地一抖。
叶庭深唇边的弧度消失了,他道:想起来了吗?那个孩子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
白发议员不想辩解什么,更不想跟这些人解释他们的做法。他心中甚至有些快意地想,等到诡异变得无法对付,这群愚昧的人才知道方舟的做法有着什么样的划时代意义。那些人此时所做的牺牲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且,你情我愿的交易,又有什么不被允许的呢?
他捂住脸,努力想把自己蜷缩在一起。
短鞭搅动着海水,疾风骤雨般落在他的背上、手上,白发议员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在疼痛中停滞了,只留下一个念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突然间,疼痛全部离他远去,当白发议员以为酷刑就此结束时,他却突然发现正坐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面前只有一张方桌,上面摆着杯白开水。
火辣辣的、刺痛的饥饿感从他胃袋往上升,直直冲入了他的脑海,这饥饿浓烈到他仿佛能吞噬自己,大脑里只剩下饿这一个念头。
白衣议员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讲究,也不在乎杯子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他直直扑上去,把方桌撞翻,捏着杯子往嘴里倒,可惜却什么也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