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1
王氏今日从宫里回来得知探春的婚事居然被贾芸当着太上皇的面给拒了!刚走到宫门口, 就听到忠靖候史鼎夫人唤了她去。
“照理我不该说这话,但你也算是当家嫡母,儿女的事情多管管吧。女儿家一旦出了名声,日后不好过啊。”
嘴上虽然是告诫担忧的说,但嘴角还是有意无意露出一抹嘲弄。周围不少夫人眼光中都带着同样的嘲弄色彩。
王氏不明原因,只是觉得事情不好, 面红耳赤的回到府里叫了贾琏出去打听。还没等贾琏出门, 薛蟠就脸红脖子粗的闯了回来, 见了王氏招呼都没打, 直奔梨香苑,贾琏怕他做什么唬事快步跟在后面。
“都是你们做的好事!我总是要些脸面的,哪里知道他们听到的那么难听?!还是当着我的面学着别人说什么二女争一夫, 庶花和商花艳冠群芳花落谁家!许是我背后说的更是难听! ”
薛蟠一屁股坐在黄花梨木的扶椅上,鼻子里呼呼的喘着气儿, 他一听到这话饭局都没吃完直接跑了回来准备质问薛宝钗。
薛宝钗在外堂就听到薛蟠的这番话, 正巧的是探春等皆在, 一起过来与她商议赏花宴的事情, 几个姑娘听完脸色千变万化,薛宝钗和探春二人更是脸色发青摇摇欲坠。身后的王氏更是不好,忙喝住薛蟠。
“都在外头听的浑话敢拿到荣国府里浑说!”王氏被莺儿扶进内室, 咬着牙说道:“潘儿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跟外头那帮无赖一般毁了你妹妹的名声!”
薛蟠瞪眼竖眉的说道:“哪里是我坏了她的名声,是她不甘心做商女罢!又是参选又是巴结明王府,当人眼都瞎了!本来年纪大了都没多少人提亲了, 这样下去还嫁的出去?当尼姑去吧。”
“哥哥说的好笑,我哪里是去巴结明王府了。”薛宝钗哭的泪人一般,被人搀着说:“如果不是惦记林妹妹我才是不去。”
薛蟠一听,笑着哼了一声,“别在我面前装了!那不是的话怎么传出你和探春两个巴结人不成争风吃醋就差大打出手了?”
探春还算冷静,只是捂着胸口说道:“不知哥哥是从哪里听来的?我与宝钗姐姐一向情同亲姐妹,真不知如何被歹毒的人设计了。”
薛蟠听到探春一副受害者的身份,只是又怒火中烧,说:“我在宫里办差都听人传遍了,各宫各院都知道皇太妃妄想要把荣国府的一个庶女嫁到明王身边做正妃呢!结果被明王当着老圣人,还有圣上的面给严词拒了。我只问你,有没有这档子事?!真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吗?”
“明王是什么人?你配的上吗?就算是出了五福的,哼,不是我说,就是荣国府的嫡小姐人家都未必看的上!明王拒了不说当今圣上就连老圣人都没说给明王没脸。你们真是胆子肥了,好好的深闺女儿不当,非要,非要当那个抛头露面的!”
探春听了这话呆若木鸡,她确实做过幻想,也在府里跟着王熙凤练过管家..如此想来更是证据确凿。当下捂着脸哭出声来。
迎春本是站在后头听他们吵闹,最后竟然牵扯到宫里了,见李纨示意,她与惜春悄悄的退出了梨香苑。
“真是吓死我了。”惜春低下头捶了几下站僵的腿,起来刚想对迎春说话,只见她还是呆眼望着梨香苑那头不知想些什么。
“今儿这事儿回去就都忘了吧。”寡言的李纨难得发号施令。
“大嫂子放心吧。”惜春只想把今天重来,一步也不踏进梨香苑了只觉得烫脚。原来她们上次去抱着那等心思...真是龌蹉。回头...还是要想办法告诉林姐姐才是。
薛蟠气呼呼的说了许多,王氏被他气的两眼翻白,多亏薛夫人及时从老太君那边请安回来,见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通哭天抢地。
薛宝钗脸色发青不知道如何是好,自己的名声眼看全完了,也不知道进宫选秀还行不行的通。
探春只是无神的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都放空了,脑海中只是不断浮现被人指骂庶女,痴心妄想,抛头露面的话。
薛夫人见状不对,正忙叫小丫鬟将探春送回到自己院子里。
正是人仰马翻的时候,宫里来了皇太后懿旨,贤德太妃数次教养家人无方,致使贾府女子无德,难为皇宫内外百官诰命之表率。今日降为贤太嫔,去除‘德’封号,罚俸禄一年。四品诰命王氏言行无状,去除诰命身份,由荣国府内反省。
懿旨一下,荣国府内鸡飞狗跳,贾母呕的拿起拐杖也不管王氏还是不是元春的生母使劲往她身上抽,众人们又是拦又是挡,哪里知道贾母此刻胸中一团火盛的很,连同拉架的薛夫人和薛宝钗都挨到了几下。
不多会儿,府里头下人说邢夫人赶过来要将迎春领到自己院子里教养,贾母此刻没精力跟她再去计较什么,“去吧去吧,你们都闹吧,等老太太我什么时候也去了,你们就消停了!”
探春踉跄的被小丫鬟扶了回去,薛宝钗青红的脸硬是撑着声泪俱下的王氏从头到尾。薛蟠眼见就烦,自己打算早点替妹子找个人家嫁了算了,省的每日里痴心妄想拉着老娘做白日梦活活把她的前途耽误了。
贾芸下了朝惯例要到御书房和圣上一起谈论‘国计民生’的大事儿的,其实也只是为了逃掉官员们的献媚。
“怎么样,借这个事儿我还请太后让贤太嫔闭门思过呢。有没有觉得出了点气?”
“贾芸懒洋洋的坐在御书房的赐座上,闭眼睛思考贞国的求和议书。许久才轻声说道:
“大象何必跟蚂蚁斗。...要说正经的,眼下洋芋、甘薯、苞谷大力的推广,小麦,小米也逐步南北流通,只要不增加农民的赋税,以农养商,以商养政。再加上军器开发顺畅,只要给我五年,我替你平了贞国那帮夜郎自大的荤货!”
永锦大步流星的走到贾芸跟前,贾芸竟还没睁开眼睛,许是接连几个月的操劳让他被日光一晒,像只懒猫一样餍足。
永锦听了他的话定定的站在贾芸面前,不知道是听的入迷了,还是看眼前这个人入迷了。
似猫真豹。
“我舍不得让你再上战场。”永锦伸手轻揉着贾芸的左肩,“你这处伤最近还疼吗?后背的伤还好吗?”
“哪里那么娇贵,只是阴雨天会有些难受,时候久了也就不觉得了。”贾芸睁看眼,一目流光色彩。
“过几日就是大选的正日子了,我先恭喜陛下与心上人白头偕老。”此话贾芸不知自己怎么说的那么酸,心脏紧紧的,气息竟不稳。
“左右不过是个场面事儿,你若是不乐意我就不办了。”永锦凝视着贾芸的双眼,真心诚意的说。
“哪有臣子劝皇帝不婚的,只是请陛下不要因为美色不早朝了就行。”贾芸笑的没心没肺。
永锦只觉得刺眼,想也没想开口说道:“我如果真的愿意为了一个人放下这一切呢?难不成你忘记了我那日的话”
贾芸自然记得永锦说的‘不负’他的话,只是那日以后一直以来两人都是处在君臣之间,更时常跟其他的大人们一起商讨国事,见到永锦高高在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当自己听错了。
“贾芸谢谢陛下能够一直以来以兄弟情义相待,只是,国事家事不能混为一谈,陛下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我是听够了这番话了。”永锦将贾芸一把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径直把贾芸按在了龙椅上!
“这算什么?”屏气凝视着贾芸继续说道:“你明知道我对你并不是兄弟情义,为何处处逃避,接受我有那么难吗?你身下的龙椅,谁愿意坐谁坐,我只要你!”
贾芸顿时间思绪纷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贾芸不说话,永锦苦笑了一声坐到贾芸身边:“我得声明一点,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拿身份压过你。所求所愿都是你心甘情愿不受委屈。有些事情我不说,不问不是因为我不在乎,正好相反,是太在乎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永锦只是微笑的说:“现下这种感觉真让我不舒服,心里难过,可我不想在你面前伤感。但是我知道要是现在不说就迟了。”
“所以这样你就要放弃了吗?”贾芸脑子被永锦闹得有些眩晕的感觉,只是心里越发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