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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林海和赵氏不认得字,便把那封信交给江季和,让江季和把信里的内容念给家里人听。
  出乎意料的是,那封书信内容非常简短,只有寥寥两句话。
  直到现在,江仲平还记得那信中的内容——
  “吾妻湘君,莫要着急,照顾好闺女,我不日便会归家。”
  信的落款是,江叔安。
  这封信当时在家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老三明明死了,为什么会突然写信回家?
  这件事情太过邪性,把赵氏吓得病了一场,家里其他人也是人心惶惶,生怕老三的鬼魂找回来。
  后来还是江伯宁脑子转得快,第一个反应过来,指出事情中的疑点。
  “我记得三弟不认得字啊,他怎么会写信的?”
  众人这才想起来,家里除了老四这个读书人会识字之外,就只有老二江伯宁在外面当伙计时跟着账房先生学了几个字,家里其他人全都是不识字的。
  既然老三不识字,那这封信就肯定不是老三写的。
  说不定是别人假冒江叔安的名字给家里写信,故意吓唬人的。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是谁要吓唬他们,但既然能确定这封信不是老三写的。也就放下心来,赵氏的病很快好了,至于那封信,因为赵氏嫌晦气,直接被丢给了老四。
  因为事关江叔安,家里人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不告诉江微微,他们把事情瞒得死死的,以至于江微微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封信的存在。
  那事距今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寄信之人一直没有出现。
  这样一来,大家更加坚定了那封信是别人胡乱写的,渐渐的便把这件事情丢到脑后,不再关心。
  要不是江仲平忽然提起来,陈玉桂都要彻底把那封信给忘了,
  江仲平对自家媳妇说道:“如今咱们家里这情况,你也是心里有数的,咱们不能再这么任由爹娘胡闹下去了,咱们得分家,将老四两口子分出去,最好是跟他们断绝关系,免得被老四给牵累。”
  一听到这话,陈玉桂登时就被惊到了。
  她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惊恐地说道:“分家?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分家?”
  江仲平沉着脸道:“打从咱们被打板子那天开始,我就想着要分家了,咱们家本来就不宽裕,爹娘还非要花钱供老四读书,他们总觉得老四出人头地,能给家里人争光,可结果呢?咱们不仅没有沾到半点光,还被连累得去服徭役,就连咱们儿子都差点被老四给害死。”
  听他说到这里,陈玉桂心里也有怨气。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江宝元是她的心头肉,平日里她是哄着惯着,半点委屈都不舍得让他受。可老四倒好,一个大男人,连个小娃娃都照顾不好,还让江宝元生了重病,差点就死了。
  谁都不是傻子。
  大房两口子虽然老实巴交,可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以前看在老四考上秀才的份上,还能捏着鼻子住一块儿,可如今老四都蹲大狱去了,若不尽快跟他划清关系,只怕家里人都要跟着被连累。
  陈玉桂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很快觉得分家也挺好的。
  不过她还是有点担心:“这件事情爹娘能同意吗?”
  以江林海和赵氏对老四的偏爱,怕是不乐意在这个时候把老四分出去的。
  江仲平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爹娘就算不同意也不行了,大不了等宝元病好了,咱们就抱着宝元跪在爹娘面前哭求,以爹娘对宝元的心疼,应该不舍得拒绝的。”
  听了自家男人的吩咐,陈玉桂心里有了底,点头应道:“行。”
  随后她又问:“这事儿跟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没啥关系,我只是觉得,那封信可能未必是假的。咱们趁着还没分家,赶紧把那封信拿来,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就算没用也没事,咱们也不吃亏。”
  陈玉桂一想也是,只是一封信而已,又不占地方,既然她男人想要,那她就去拿呗。
  午饭仍旧是糙米稀粥,外加两盘腌菜。
  草草吃完,陈玉桂去四房屋里找莫月珍,想跟莫月珍拉拉家常。
  莫月珍两边脸颊又红又肿,嘴角还有血痂,再配上她那双毫无生机的眼睛,看起来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无论陈玉桂说什么,莫月珍都不吭声,像块木头疙瘩。
  对方不理自己,陈玉桂也懒得自找没趣,她站起身,开始在屋里四处翻找。
  莫月珍见了也不吭声,就那么怔怔地看着。
  屋里一穷二白,东西少得可怜,陈玉桂很快就在装书的箱笼最下方,找到了那封被压得皱巴巴的书信。
  她不认得字,只大概记得上面有多少个字,恰好跟她记忆中那封书信的字数差不多,估摸着就是这封信了。
  “弟妹啊,反正这封信你留着也没用,我就拿回去了啊。”
  莫月珍没有吭声,也没有阻拦。
  陈玉桂见怪不怪,揣着信就走了。
  她把信收好,出门去做饭了。
  且说健康堂这一头。
  打发走了江林海一家子后,医馆里面总算安静了。
  秀儿和阿桃忙着打扫卫生,没过多久,尤四娘带着壮壮来了,也加入到搞卫生的行列中。
  这时詹春生下楼来了。
  刚才打架的时候,他就在楼梯上看着,想帮忙,但又觉得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有些犹豫不决。好在顾斐身手矫健,再加上有秀儿和阿桃帮忙,他们没有吃亏,詹春生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来。
  他看了一眼柳芸脸上的抓伤,不是很深,抹点药应该就没事了。
  柳芸还在忧心忡忡:“微微,你刚才那么对付你的爷奶大伯,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肯定要说你的不是。”
  江微微一脸无所谓:“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说不说。”
  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虚的。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如果她事事都要在意别人的说法,那也太憋屈了。
  她天生就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人活一世,就得痛痛快快的,该享受就享受,该肆意就肆意。
  更何况,她如今有本事,有靠山,且不差钱,为啥不让自己过得更舒坦些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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