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千立即会意,笑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小人回之后,一定会感念大人的恩德,好好孝敬大人……”
胡谦喝道:“住口!本官说的可不是这个!”
说着转身望着王十三道:“刘富贵骗捐的时候出的是多少钱?”
“回大人,是五千两。”
胡谦点点头,“你们三人,每人凑五千两,用来赈灾,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否则,按照大乾律法,你们三人借天灾诈骗百姓钱财,如此丧尽天良,流三千里都是轻的……
凭你们这等岁数,这副身体,只怕没到地方,就先死了吧。”
赵光千擦了擦头上的汗,和郝德高对视一眼,伏地叩头道:“多谢大人,这钱我出,赈灾是应该的。”
郝德高也道:“大人英明,小人愿拿钱来救济乡邻。”
胡谦喝道:“胡说!什么是拿钱!你那叫做认罚!”
“是是……小人认罚……”
胡谦又望向低声痛呼的李员外,笑道:“不知李员外如何决定啊?”
李员外此时已知胡谦是个狠人,就算要找他的麻烦,也不能现在找,否则还没出招,自己就先死了。
当即支吾道:“啊……”
才一张嘴,血沫子就混着口水流了下来。
胡谦道:“你就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李员外重重地点点头。
胡谦一挥手,重新坐在大堂上,郑重道:“审刘富贵等人骗捐一案,主犯刘富贵拒捕被伤,死于狱中,五千两赃款上缴!
满天星假冒朝廷命官,伙同郭北县富户骗取不义之财,判处秋决!
李员外、赵光千、郝德高认罪悔罪,各愿捐五千两银子赈济旱灾,限期三日内交到县衙,
判闭门思过一年,不得出县城半步!
其余同伙,流放三千里!”
说完,他又喊道:“来人,让他们签字画押!”
等人犯各自处置完毕,胡谦又站在堂外对百姓喊道:“请各位转告各处里长,请他们前来一同监察这一万五千两银子的花销。”
一众百姓本来还担心这一万五千两银子会不会就此流入胡谦的腰包,一听这话,立即满心欢喜,纷纷跪地叩拜。
“青天大老爷啊!”
“老爷英明啊!”
“这下好了!可以吃上饭了。”
欢呼了好一会,百姓这才退去。
回到后衙,胡谦才和荣宁儿说说话,胡九忽地来报,说是本地的士绅海大良求见。
胡谦问道:“这海大良是什么人?”
胡九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
胡谦道:“看来有必要请个长随。
这件事你等会去和王十三说说,让他帮我物色一个。”
“好。”
“把海大良请到二堂。”
不一会,等胡谦换好衣服到二堂时,海大良已经在等着了。
见胡谦进来,他立即起身作揖道:“草民海大良见过知县大人。”
胡谦见他年过半百,便还礼道:“海老爷不必多礼,请坐。胡九,看茶!”
略微寒暄之后,胡谦道:“海老爷此番来是……”
海大良道:“大人今天断骗捐一案实在解气,草民就站在大堂外看着呢。”
胡谦道:“秉公办事而已。”
海大良忽地面露担忧之色,“只不过,那李员外朝廷里有人,大人今天煞了他的面子,他肯定是要报复的,大人可得多加小心啊!”
“这个本官倒是不怕。”
“可是还不仅仅是他自己呀,郭北县向来吏治混乱,官府的权力与其说是在县衙,不如说在李员外和杭大人等人手里。
那位聂长风大人来到郭北县之后,本来一心想要整顿,结果没过久就死了。
虽说是病死的,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前任范大人来了之后,更是和他们同流合污,搅得郭北县是鸡犬不宁,甚至常常会有土匪趁夜来劫掠财务。”
胡谦听得直皱眉头,“杭大人?杭大人是谁?”
“就是前任吏部侍郎,虽说已经告老还乡,但他在朝中可是有不少门人弟子,那可是能通了天的人物。
本县大小官员上任前,都必须得去杭大人家里拜会,礼物自然也不能轻,否则便会干不下去。
就说聂大人吧,就是因为没去登门拜访,结果到任之后,一个月迟迟不能交接,差点误了时辰。
最后听说是把夫人的首饰拿去当了,凑了礼钱送去,这才开衙上任。”
“竟有这样的事情?”
“当着大人的面,草民又岂敢撒谎。
聂大人审理第一件案子时,那衙役高虎收了被告的钱财,拒不配合大人审案,害得聂大人气得昏倒过去。
无奈之下只自己去抡水火棍,差点没给累死。”
胡谦点点头,“还有什么人物吗?”
“还有王总兵的亲侄王升东,也是本地一霸,平日里欺男霸女不说,还经常纠结流氓随意抓人,送到衙门换取赏钱。”
他说着忽地变了脸色,低声道:“有人说那些土匪就是他们扮的。
但是因为王总兵的大营就离此地不远,所以谁也不敢管他们。”
胡谦道:“你说的这些可有凭据?”
“这个……倒是没有……”
“你今天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大人明查,草民其实……其实也有一桩冤情,想请大人做主。”
“既有冤情,你写了状子来告就是,何必这样……”
海大良摇头道:“聂大人在任时,草民也曾告过,虽然聂大人极力审查,但是终究奈何不了他们,最后案子还没结果,大人就……
范大人与他们沆瀣一气,草民便更没指望。
今天见大人不畏权贵,所以草民才斗胆求见。”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其实草民本来在郭北县有十二处祖产,家中也算阔绰,有药铺也有酒楼。
谁知那王升东和地痞无赖勾结,把叫花子杀了之后,抬到草民家药铺,硬说是郎中用药不善,致人死亡,让我那坐堂的郎中抵命
草民不答应,他便让草民赔钱
无奈之下,只得陪了他一千两银子。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结束了,谁知才只是开始。
那王升东三个月内连使奸计,将草民的十二处祖产夺去八处。
草民四处伸冤,可是根本无人敢问。
草民实在是冤啊……”
“王升东……”
胡谦念了两句,忽地问道:“海老爷,你平时嫖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