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胡谦和沈玉珍娇娜说了,继续贴了隐身符,往晁镇家中掠去。
翻过院墙,观看了一会仆人来往走动的情况,便轻松地找到晁镇的位置。
此刻他正坐着泡脚,旁边一个小妾模样的女人正给他擦洗。
“胡谦也太狂妄了,竟敢不把本老爷放在眼里,早晚有一天,本老爷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
“王横那孩子的腿是不是也是他打断的?”
“你不说我倒给忘了,你说横儿有什么错,那老刘头欠债还钱,既然还不上,便就该用丫头抵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就是,那胡谦自以为会点法术就可以高高在上,别说老爷,就连皇上他都不放在眼里,早晚抄家灭族。”
“说起抄家灭族,我最近总觉得心惊肉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爷不要瞎说,老爷每次勇猛如虎,身体这样好,能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事当然最好,说起来,之前那个李知县的女儿似乎还活着,我灭了她全家,她肯定会回来报仇的,这段时间好是小心点为好。”
“她区区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本事,连这院门都进不来。”
“话虽如此说,可你看胡谦,还不是学了些稀奇古怪的法术。
就怕这丫头也是这样。”
“天下这么大,会法术的能有多少人?老爷不要担心,还要多派几个侍卫就好了。”
晁镇点点头,摇头道:“也不知那胡谦是在哪学的法术?”
“怎么?老爷也想学?”
“当然,你不知道嘛,那胡谦的妻妾一个比一个漂亮,而且有那么多,他一个人竟然应付得过来,你还不明白吗?”
女人忽地娇媚地勾住晁镇的脖子,“老爷雄风,妾身常常难以承受,又羡慕别人做什么?”
说着便给他往床上拉。
胡谦在一旁看得好笑,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一剑杀了这两人算了,忽地袖中龙渊剑震颤起来。
便在此刻,空中忽地噼啪做声,接着便有一道银光落在,顷刻间在晁镇的脖子上一绕,便将他身首分离。
胡谦看得分明,那银光分明是一把利剑。
正惊讶时,忽有一黑影破窗而入,抄起一块黑布,卷起那头颅便走。
胡谦没来由地突然想南阳县外闹土匪的时候,有个人说起被土匪围住的时候,天空忽然银光乍现,接着那些土匪就死了一地。
现在来看,面前这银光似乎和南阳那边出现的是同一个。
来不及多想,他没去管吓得嚎叫不止的女人,而是立即追了上去。
先前的噼啪声吸引了不少守卫,再加上身后女人的嚎叫,大批的守卫立即围了上来。
黑影虽是厉害,但却再也使不出先前那样的手段,左挡右支之下,渐渐露出不少破绽。
“嗤啦!”
黑影一个不小心,被一刀砍在背上,后背的衣服立即开了花,血水浸湿了后背。
胡谦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此人非死在这里不可。
然而还未等他动手,黑影忽地奋起全身之力,一剑扫出,围在面前的七八个侍卫立即死在当场。
若再加上刚才死的,只一会的功夫,死在她手上的人就有十六个了。
这样的身手,若只说剑术,也就只比燕赤霞弱一些罢了。
“嗤啦!”
黑影又挨了一刀,这次是在手臂上。
他疼得有些拿不住剑,便换了另外一只手,跟着又杀了两人。
不过这只手明显不如先前的惯用手厉害,眼看着又挨了两刀。
这时屋中的小妾回了魂,跑出来道:“老爷被他杀了。”
另外一个方向又跑出晁四海等人,他们的后面又有一大群官兵围了过来。
胡谦不敢耽搁,当即冲过去扼住那黑影的剑,低声道:“别拍!我是来救你的!”
黑影一惊,还没等反应,胡谦已经腾空而起。
就在晁四海一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黑衣人忽地平地飞起。
没错,是以躺平的姿势飞了起来,那感觉不像是腾云驾雾,倒像是被什么人给拦腰抱起来似的。
等反应过来,晁四海立即喊道:“给我追!”
而在高处,胡谦接连几个跳跃,便远远地躲开了。
只不过,黑影身上甚是柔软,才一接触,他就知道——这是个女人。
毕竟不知道她的底细,他不敢小声道:“得罪了。”
说着便扯下女人脸上的纱蒙住了她的双眼。
女人一惊,急得就要抽剑去刺胡谦,只不过才略微动了一下,便疼得低呼一声,手中的剑都掉在地上。
胡谦一把抄起,然后不管不顾地将女人带到宅院后方的花园中,寻了一个无人住的屋子,将女子放了下来。
没过一会,娇娜、白头、乌万年和小倩就都到了。
见一个陌生女人躺在那里,立即就要动手。
“住手!”
见是胡谦显现出来,几人正要说话,胡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没事。”
说着指了指娇娜,“你留下,其余人先回去休息吧。”
几人点点头,各自离开了。
只有娇娜奇怪地看着那个被蒙住双眼的女人,好奇道:“大……”
她见胡谦没有说出身份的意思,便道:“她是?”
胡谦道:“先别问那么多,先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女人虽被绑住眼睛,但手脚还是能动的,只不过这时流了许多血,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开口道:“你如果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娇娜道:“别怕!我是女的。”
说着指了指她眼上的布,用眼神询问胡谦能不能拿下来。
胡谦点点头,“摘下来吧。”
为防女子受惊,娇娜柔声道:“我是个郎中,现在要给你治伤,我先帮你拿掉眼上的布,好不好。”
女人犹豫了一下,这才应了一声。
娇娜才将女子的布拿下,立即惊讶地愣住了。
女人脸上虽有许多血污,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容貌过人的年轻女子。
只不过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面色冷峻地看着胡谦。
胡谦笑道:“要是想谢我就开口谢吧,你不说话我也听不到啊。”
女子道:“花言巧语浪荡子!少拿这些来骗人!嘶……”
她说了一句,忽地疼得直皱眉头。
胡谦道:“先给她治伤吧,等会再说。”
女子冷笑一声,“我今天就是流血而死,也不会让一个狐狸精给我治伤!走开!”
胡谦和娇娜皆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女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正奇怪时,女子又道:“你的本事倒也不小,家里竟然养着狐狸精、龟精、老鼠精,哼哼,还有一只女鬼。”
胡谦笑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李姑娘。”
女子忽地一愣,惊讶地看着胡谦,“你是谁?为什么会……”
“我只是猜的,没想到真的是你。”
女子正要发怒,伤口处又流出不少血来。
胡谦道:“算了。”
说着一掌打在她的脖子上,将她打晕了过去。
娇娜立即给她治伤。
天亮的时候,胡谦正在和纯子修炼,娇娜感应传话道:“大人,那姑娘醒了,现在正闹着呢。”
胡谦回了一声,让纯子帮忙清理完身体,便去了那女子的房中。
此刻她正举剑和娇娜对峙,不过她也不是无理之人,知道是娇娜救了她,所以只是举剑,许久也没有其他动作。
胡谦道:“你这是要走吗?”
“你们救了我没错,但我并没有请你们救,所以也不欠你们的恩情。”
“欠不欠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女子脸上微变,瞪着胡谦道:“你想怎么样!”
胡谦道:“我只是想找你问点事情。”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着就要迈步往外走。
胡谦道:“晁镇是朝廷大员,堂堂的东平巡抚,现在被人刺杀,你觉得官府会不管吗!
现在满大街都是官兵,四处搜寻你的下落,只要你露头,必然是有死无生。”
女子顿了一下,仍旧向外迈了一步。
“你为家人报仇,杀了晁镇,现在你若死了,可就没人替你报仇了。”
女子愣了一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那样的法术?”
“这是我的秘密,不会告诉你的。”
“那这样吧,我们互相提问,但是都必须如实回答。”
见女子有些意动,他又道:“我若是想杀你,或者对你不利,昨晚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再说,你那剑术虽厉害,对我却没有什么作用,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试试。”
女子想了好一会,冷峻道:“好,不过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胡谦点点头,“我叫胡谦,官居东平按察使。”
“胡谦?!你就是胡谦?!”
女子难以置信地退后两步,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胡谦,恍然道:“难怪会有这样的手段!”
胡谦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杀晁镇?”
“这是两个问题,我只能先回答你一个。
我叫李玉。
我来问你,我杀晁镇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胡谦道:“我一直潜伏在晁镇房中。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晁镇。”
“你已经知道了,晁镇诬陷我父亲勾结土匪,将我全家杀死,我被师父救走,自然要杀他报仇。
我来问你,你刚才说潜伏在晁镇房中,为何我没看见你。”
胡谦笑道:“因为我用了隐身符。
然后,你师父是谁?”
李玉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我也不想失约,你换个问题吧。”
胡谦点点头,“你师父是大乾朝的人吗?”
李玉犹豫了一下,“是。
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
只是好奇是谁那么大能能耐,竟然能刺杀晁镇,而且你的法术很是厉害,引起我的注意。
现在我来问你,你是如何看出娇娜是狐仙的?”
“天眼通。
不过我修炼不到家,一些道行深的,例如你是人是妖,我就看不出,也没能看出你的隐身符。”
说到这里,她继续道:“到此结束,我不想问你的事情,也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了。
要是你不想杀我,就让我在这里待到天黑,那时我自会离开。”
胡谦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就算是你报答我们救你了。”
李玉道:“你问吧。”
“你报仇之后的打算是什么?”
李玉略微有些诧异,随即摇头道:“没有打算,也许会避入深山老林,继续修炼。”
说完,她又看了看胡谦道:“我虽一直在山中修炼,也听到过你的名声,知道你确实是个能为百姓做主的,希望你以后也是如此。”
胡谦道:“你此刻出去十分危险,正好我这里缺少一个教头,不如你留下帮我,等避过风头,再决定要不要离开。”
“教头?教什么?教谁?”
“教妻妾,教剑术。”
“你自己不能教吗?”
胡谦摇摇头,“因为她们对我十分恭敬,因此畏畏缩缩,不敢对我出手,所以我没办法教,倒是你……”
胡谦看着李玉冷峻的面容,笑道:“或许会是个不错的教头。”
李玉的脸上更添不少寒气,沉声道:“要是我一个不小心刺伤了她们呢?”
“我这边有娇娜医治,不碍事的。”
毕竟之后要面对的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不是拿出十分认真的态度去练习,那就不是被刺伤那么简单了。
“你虽是什么按察使,官兵要是来搜,你也挡不住吧?”
胡谦笑道:“只要我在门口说一声,他们便绝对不敢来搜。”
李玉冷笑一声,似乎有些不信的样子。
“我看你年纪轻轻,实在不相信你能有如此大的神通,即便在山中时,我也听到过你的传闻,只是先在越看越不像是真的。”
胡谦道:“看来你想跟我切磋一下。”
“修炼之人,确实想分个高地。”
胡谦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比了个请的手势。
李玉道:“你既有如此大的名头,不知可接得住我昨晚的那一击吗?”
“尽管出手就是。”
李玉摇摇头,“那一击极为耗费法力,一经出手,一个月内便无法再用第二次。
不过法术不能用,剑术还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猛地一递,径直到了胡谦的面门。